第十八章

一连好几日都是这般学习，暮芊芊苦不堪言。

好在她教导润玉时曾给他灌输过“周日双休”的思想。直到五日后，她解放了，两天...

果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当初的她怎么这么机智！

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暮芊芊在自己寝房内的大床上滚了好几圈才舍得起来，这种学生时代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璇玑宫素来无其他人，走出房门不远，便见润玉正在花园的石桌上检查她昨日的“默写”。

好的，当初她的招数，如今全被用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默写成什么样子心里还没点数嘛？暮芊芊瑟瑟缩缩才不敢上前。

润玉早已瞧见了她，不由笑言：

“芊芊说过要劳逸结合，今日属于双休之一，我不会逼着你背咒语，过来吧。”

暮芊芊走过来，不大信得过他的样子。

见此，润玉将她默写的宣纸推倒一旁，衣袖一拂在石桌上摆出一盘副围棋：

“今日我教你下棋。”

暮芊芊好奇凑了过来。

润玉不紧不慢将一枚黑子从玉制的棋笥中取出，指节分明间，黑子泛光。

“围棋对弈，棋子走在棋盘的交叉点之上，双方交替行棋，落子后不能移动，以围地多者为胜。”

“便是这拿棋，应是手心朝下，手掌平伸，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棋子...”

一时间，暮芊芊倒是又想起了润玉被儿时拿毛笔所支配的恐惧，简直，一报还一报啊。

润玉此时并未有心顾暇其它，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道：

“因为黑方先走占了先利，所以规定黑方在棋局终结时要给白方贴子...”

落下一子又拿了一枚棋子，正要继续讲解示范，暮芊芊头都大了，赶紧抢过他指间的棋子道：

“这般规则也太麻烦了。”

“下棋嘛，无非是为了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什么的，把规则弄得这般繁琐，哪里可以养性了嘛。”

她的手心温软蹭过他的指间，反倒是他的心里泛出痒意。

润玉微颤了两下指节，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粉嫩的唇瓣张张合合，强词夺理：

“不若，我教润玉一种好玩儿的棋法？”

“嗯？”

声音只愿叫那人听见一般，吝啬地落在他唇边。

暮芊芊开心了，拉着他坐下：“这叫五子棋，”

“我们来比赛，规则很简单。比谁先把各自的棋子排上五枚相连的直线。”

“横的竖的斜的都可以，只要中间没有隔着对方的棋子，谁先落下第五枚棋子，谁就算赢。”

暮芊芊讲完得意地抬头，双眸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润玉。一瞬，令他心中涟漪不断扩泛。

润玉今日摆出的是一副“云子”。

所谓“云子”，其黑子讲究“仰视若碧玉，俯视若点漆”，如放在棋盘上，棋子漆黑一点，无任何杂志，而如果将其拿起仰光一照，则棋子通透晶莹，常呈碧绿或宝蓝之光。

白子则温润如羊脂美玉，微有淡黄，翠绿色泽，悦目和谐，呈静美之态。

云子结实，高抛落地而不碎，拍于纹枰之上，声音脆而不浮。

黑白二子质地都极其细腻，如婴儿之颊肤，冬天在指尖上温和，夏天于手掌中凉爽，如有精气。配与香榧木的棋盘，可称之为双绝。

可惜暮芊芊只觉这棋子光润得好看喜人，哪懂这么多讲究。根本不知她拿这般极品的“云子”下五子棋，简直是暴殄天物。

叫爱棋之人晓得了，定免不了会痛心疾首一番。

不过润玉亦不是水神，这“云子”是他整理七政殿时无意中发现的，无多视若珍宝。

此刻他也只是瞧着面前的人，任由她嘴角扬着那道压都压不住的得逞笑意，满眼我好聪明的小窃喜往棋盘上摆棋子。

她实在太过可爱。

润玉把触手生温的棋子在指间轻轻摩挲，仿佛那就是暮芊芊。

好想，好想把她捏在指间，让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可爱...她的一切，全部融化在他手上。

润玉眼间一晃而过入魇猩红。

不过，她若是不在了，他会更想毁灭和杀人的。

慢悠悠在她的白子旁落下一枚黑子，又竖起笑意，他的芊芊，总有好多古灵精怪的想法。

先前暮芊芊仗着润玉不懂规则不光彩地赢了两局，哪知到了第三局就被润玉围绞追杀得片甲不留。

他一出手就能谋出三四条路线，暮芊芊发展不了自己的路线不说，还防都防不住对手，太挫败了。

几番下来，输得毫无心情继续。

干脆耍赖趴在棋盘上不干了，气恼地瞪着润玉，心中腹诽：小气鬼，对待锦觅都知道让她吃子输赢对半，到她这就会步步紧逼。

润玉忍了笑意哄她：“若是觉得下棋无趣，不妨我再教你其他的？”

暮芊芊憋了气摇头，自顾自气了一会儿，倒是想起正事了。

有些苦恼纠结的样子：“我记得几日前晕倒时，正与润玉商量事情呢。”

润玉慢条斯理收拾棋子的手微一停：“何事？”

暮芊芊大眼睛眨呀眨，脑袋飞速旋转地冥想，有点不记得了，什么事啊？

恼烦地敲着脑袋，她记得她晕过去之前和润玉商量着一个好重要的事情呢，怎么想不起来了？

“是，是...”

一时之间她竟真的记不起来了，想破了脑袋，只记得这件事需要离开天界，可离开天界要去哪呢？

上一次她好像是去了人界，去了人界被捉到了风雅楼，然后...是，是，啊！

暮芊芊终于记忆回笼，兴奋道：“记得了，我要去人界救翠羽姐姐！”

“翠羽？”

润玉有所疑惑。

“嗯，”暮芊芊点点头：“是上次去人界我认识的朋友。”

想到能去人界她就来了精神：

“润玉，我保证，去救完翠羽姐姐，我一定好好修炼，再也不偷懒了！”

暮芊芊脸上好纯良，好认真。

润玉向来纵容她，“当真？”

“真的！”

“好，”

润玉无奈道：“只此次去人界，定要呆在我身边，万不可再乱跑了知道吗？”

“知道！”

暮芊芊乖得像只饿了的小猫咪对着主人表忠心，无害极了。

润玉岂能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在璇玑宫中着实闷坏了她，且日后繁琐冗长的修炼会叫她更加难以坚持，便不由纵容她罢了，由她开心一回。

“上次遇见了穷奇，我都没有玩儿尽兴。”

暮芊芊两手重叠在一起后将下巴垫在手上嘟囔：“说好的美食也没能吃到...”

润玉温和一笑，宠溺的语气：“这次，会许你在人间玩得开心。”

　　暮芊芊才听不见他的许诺，白鸟挥过云翳，小影子点点斑斑，她早已沉浸在“放假旅游”的美好憧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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