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前方有一支骑军迎来,姚若愚细眸眯起,扬声道:“仁杰,分开!”话音未落,他已经提起战马右侧的战剑,与身后六千骑兵一起激发了身上铠甲内的灵纹,顿时一条条肉眼难见的脉络快速蔓延连结,将众人气机全数凝聚到姚若愚身上。
“暗夜龙剑,燃灭!”
将身后龙骑传输来的力量一点点灌入手中战剑,姚若愚眼中精芒一闪,随即扬剑一劈,身后六千龙骑也如木偶般齐齐扬剑斩落,六千零一道黑色剑气明明是各自独立的剑气,此刻却如似一人斩出。
完颜鸣见状钢牙一咬,厉声道:“结阵!”话音未落,他已经横起马刀,将身后两千铁骑的军势尽数掠夺过来,合入刀罡后奋力一刀劈出。
轰!剑劲与刀罡方才在半空中对击到一起,刀罡已是寸寸碎灭,被那剑劲不断突破挤入,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那刀罡彻底被剑劲冲破,随即道道焰光从剑劲内缭绕出来,只是一卷,便将残余罡气尽数吞噬,补充着剑劲先前对击时的损耗。
“让开!”没想到自己这一刀非但没能阻挡对方,更连损耗都没有做到,完颜鸣不禁面色剧变,仓皇地一拉缰绳就朝着左侧偏去。
只是先前一击后,暗夜龙骑的煞气已经彻底碾压过来,身后二千骑军除了前排的百余人,后方上千人根本来不及变向,直接和冲锋过来的暗夜龙骑撞击在了一起。
轰!六千暗夜龙骑周身黑气汹涌,如似海啸般侵袭而至,转瞬间就将那千余金骑彻底淹没,所有遂宁骑兵连挡都挡不得分毫,尽数挟势冲来的龙骑被撞得四分五裂,铠甲碎裂,血肉横飞。
眼见仍有数百金骑从侧面逃脱,姚若愚细眸精芒一闪,忽然喝道:“姚山领军继续前行!”话音方落,他已经一拍马背,整个人腾空而起,御起一团灵能裹挟自身,朝着完颜鸣追去。
躲过暗夜龙骑的冲袭,完颜鸣刚刚回头,就看见自家骑军被对方摧枯拉朽般尽数击杀,不等他骇然,正好望见姚若愚孤身追来的一幕。
眼见对方没了那支龙骑的军势加持,完颜鸣钢牙一咬,骨子里的暴戾也是瞬间燃起,强行压住内心的惶恐,领着身后数百骑军一个转向,正朝向姚若愚。
“各位,对方没了军势加持,不过是一个四境,你们可敢随我上去,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马刀扬起一指,完颜鸣厉声喝道。
金国以骑兵建国,各城军队虽然都有步军骑军,但是真正精锐的无一不是麾下骑军。虽说先前暗夜龙骑一次冲袭就将千余骑兵杀死,但是此刻对手只有一人,这些骑兵对视数眼后,纷纷激起内心悍勇,连声应和。
“好!随我上!”
完颜鸣见大势在手,当即厉笑一声,两腿一夹,径直纵马而出,身后数百骑兵也是紧随而上。
还没靠近,完颜鸣心念连动,将身后一众骑兵内心深处的惶恐、骇然、愤怒、杀意尽数汇聚,与自身刀意、真气融合,待得与姚若愚距离不过三丈时候,直接挥刀劈出。
瞧见完颜鸣居然在如此境地下,还能如此迅速地重新激发士兵们的战意,姚若愚心头不禁浮起几分赞叹,只是此刻刀罡迎面,也容不得他分心多想。
破镜突破极限!
天演转化真元!
两道秘术之下,姚若愚一身真元力犹如火焰般熊熊燃起,湛湖扬起横在身前,细眸微眯,凝视着身前那数尺长短的赤色刀罡,全身真元力则快速融入剑锋,将剑罡一点点地激发凝聚,含于剑锋前半尺处,却始终抑而不发。
待得那刀罡即将劈至面门之际,剑锋上压抑已久的剑罡猛然一闪,而后彻底爆发!
一年半的时间,姚若愚一直都在闭关,没有出过一次手,只是他的剑道境界却没有丝毫降低,相反,随着他的武道根基接近全部更替为了终结武道,使得他在剑道上的造诣更加精深。
这一剑,是他足足压抑了一年半时间的剑道,更是他的终结武道首次显现于世!
剑光亮起的瞬间,一股悠久而深沉的寂静猛然席卷偌大战场,那就如亘古不变的黑暗,明明沉寂而深邃,却能在无形间吞噬所有人的心智。
剑影刀罡交锋之瞬间,那刀罡如似雪遇烈阳一般,眨眼间便消融化解,使得那剑影近似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般,从容而轻盈地穿过刀罡碎屑,径直刺向完颜鸣眉心。
“这是……”仓皇大惊的完颜鸣全然顾不得什么形象,一面奋力挥刀抵挡,一面狼狈地扭身就从马背上跳下。
只听得叮的一声,那口精铁所制的马刀上半截骤然横飞出去,赫然是被那剑影一击而断。
一剑过后,姚若愚身影猛然突袭而上,湛湖如似幻影一般,漫天剑影一个扭曲后就势挥洒而出,对准完颜鸣全身各处疯狂刺去。
此时完颜鸣再无先前悍勇,满脸都是惶恐骇然,手中半截马刀不停挥舞,只是让他内心愈加绝望的是,每次交锋时,马刀上的罡气都会莫名消失部分,却也不是融入对方剑影,只是凭空消失不见,无论自己如何凝聚,如何以军势加持,那罡气终究还是诡异地缓缓消失。
一连串如似暴风般的剑影倾泻过后,完颜鸣已经被姚若愚压着连退一百八十七步,纵然五境强者的真气何等雄厚,凝聚来的军势又是如何加持,但是在那诡异无比的力量下,完颜鸣全身罡气终究只余下一成不到。
一剑荡开马刀,姚若愚剑锋一转,对准完颜鸣眉心再次刺出,这是他第一百八十八次出剑,前面一百八十七次皆被完颜鸣或躲掉或挡掉,但是这一刻,只剩下一成真气的完颜鸣已然没了抵挡的气力,只有满眼绝望地看着那剑锋刺入自己眉心,随后整个人的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
一剑刺穿完颜鸣头颅,姚若愚收剑一抖,摔落剑锋血迹与**后,才回头望向战场,此时,雷神营与暗夜龙骑近乎潮水般将金兵一一冲溃击杀,而被杨忠信缠住的完颜轰虽然咆哮连连,却依然无法挽回兵败的局势。
而当看见完颜鸣殒命在姚若愚剑下,完颜轰终究是不甘地仰天一声怒啸,随后抽身退下城头,领着余下金兵快速离去。
看着完颜轰领军逃离,姚若愚稍一犹豫,阻止了杨仁杰和姚山领军继续追杀,不管怎么说,完颜轰都是一位五境将师,若是没有暗夜龙骑的军势加持,他也没有多少把握能留下对方,而一个发狂的五境将师却足以拖着文艺军许多人一起殒命。
与此同时,看见遂宁军队大败而归,杨忠信不觉大喜,正想外出迎接姚若愚等人,身旁一名男子忽然迟疑道:“大人,那似乎不是我朝兵马。”
“什么?”杨忠信闻言一怔,仔细看了看,待得瞧见文艺军中那面写有“文”字的军旗,顿时变色道:“文艺军?他们怎么会来?”
“多半是总领那儿请来的援军。”那男子沉吟道。
见来援的居然是文艺军,杨忠信的脸色不由地一阵复杂,他久居边境,最恨外敌,虽说文邦如今是宋朝藩属,但是却是割据合州之后才受封的藩属,是以他对文邦不屑之余又饱含敌意。
只是如今却是这家势力先来增援,所以杨忠信一时也是进退维谷,若是让对方就这么进来,自己心里必然难受的很,可是不让他们进来,这也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正当杨忠信犹豫不决的时候,却看见先前诛杀了完颜鸣的那名黑甲骑士忽然走到城下,朝着自己朗声道:“文邦姚若愚,受楚王之邀前来救援,不知潼南城主可在?”
“居然是那文王亲自来援?”杨忠信的脸色愈加复杂起来,而直至姚若愚又喊了一遍后,他才赶忙走上前,作揖道:“在下潼南城主杨忠信,多谢文王前来援手。”
“杨城主客气。”姚若愚客套了句,只是他稍稍等了下,见对方似乎没有邀自己进城的打算,不禁微微皱眉。
杨忠信身旁那男子名为赵成,是城主府的主簿,也算是杨忠信麾下首席幕僚,见自家城主为难,赶紧建议道:“大人,不妨借口刚刚经历战事,城内恐混入不少金国间谍,正在搜捕,不好随意邀他们进来,不过为了表示感谢,可以在城外设宴款待。”
杨忠信闻言大喜,赶忙依言对姚若愚说了遍。
见他果然没有邀己方进去的意思,姚若愚眸中不由地浮起几分怒色,身后刚刚过来的杨仁杰和姚山也是勃然大怒,姚山还好,杨仁杰是直接扬起紫雷刀,厉声道:“老子千里迢迢过来帮忙,你特么的连城都不让我们……”
不待他说完,姚若愚已经一摆手压住了他的刀锋,先是朝杨仁杰笑了笑,随后姚若愚看向城头,脸色也已冷淡了许多:“城主为难,本王也理解,不过我等翻山越岭而来,粮草都吃的差不多了,还麻烦城主可以支援一批军粮。”
先前数日激战,潼南精锐大半阵亡,光是抚恤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如今哪里还有闲粮给姚若愚,所以杨忠信顿时犹豫起来,只是瞧见姚若愚若有若无地拍着剑鞘,杨仁杰和姚山也都是面色铁青,不由苦笑一声,颔首道:“王爷稍后,在下这就命人去调集粮草。”
“麻烦杨城主了。”姚若愚抱拳一笑,随后看着杨忠信消失在城头,多半是去准备粮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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