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良人怀孕了,这是毕方没有预料到的,但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辛良人不仅怀孕了,还是宫外孕,那个孩子,保不住。
在送辛良人到了医院后,毕方便没有阖过眼,他的手机一直都在兜里面震动,但他却没有心思管。拉着辛良人冰凉的小手,滴水未沾的他,一直都在絮叨,“良人,该醒了,那你要再不醒的话,我就要睡着了,我真的很困,你就不能让我睡一会儿吗?”
他怕辛良人贪睡,就这么睡着不起来,所以他一直都在絮叨,希望辛良人睁开眼,让他别再逼逼叨。
可惜,事与愿违。
刚开始的时候,辛良人的手还是有温度的,但之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仅她的手变得冰凉,就连她身体原有的温度,也在慢慢下降。
她的脸色本来就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现在,嘴唇居然都开始发青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的,毕方想到了之前那个护士,于是,他立马动手扯掉了辛良人手背上的针头。
这家医院有问题,不能让辛良人再在这里接受治疗!
抱起辛良人,毕方大步走出病房。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在医院空旷的走廊尽头,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抱着身穿病号服双眸紧闭的女人,正在等电梯。
旁边,值班的护士看着这一幕,迟疑着要不要上前询问,然而,就在她起身准备前去的时候,戴墨镜的男人扭头看着她。明明男人戴着墨镜看不见眼睛,可值班的护士却明显感觉到那藏在墨镜后面,恐惧至极的眼神!
“……额,先生你好,请问,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没有。”
电梯来了,男人进入电梯,而那个值班护士,在电梯门关上后,身体如同被抽空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这男人,太恐怖了!
而在走廊的转角处,另外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看着离开的两人,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不知道睡了多久,辛良人睁眼的时候,她觉得入目的亮光很刺眼,像是用针狠狠的扎她眼睛一样,难受的要命。喉咙很干很涩,使劲儿的咽咽唾沫,想要缓解这种干涩,却莫名的牵扯到了某处的疼痛。
好半天之后,辛良人才适应亮光,紧接着,她看到毕方一脸欣喜的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很奇怪,她竟听不见毕方在说什么。
辛良人张嘴,想要告诉毕方,她听不见,可遗憾的是,她目前也讲不出话来。
瞧见辛良人的异样,毕方微微一愣,然后吼道,“席弯弯,快过来!良人醒了!”
“来了来了!”
“你快看看,良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来到辛良人床边,席弯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蘸水的棉签将她的干裂的嘴唇弄湿,然后慢慢慢慢的喂她少量的水,等到辛良人彻底清醒了,她才说道,“良人,听得见我说话吗?听得见吗?”
点头,辛良人苦笑,“声音……小……”
“没事没事,你睡了很久,之前没有完全清醒,所以听力有些跟不上来,过会儿就好了。”
“弯弯。”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以为我死定了……”
“是!你差点就死了!”
毕方对辛良人,别说是训斥了,就连在她面前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可是这一次,毕方是真的生气了,“如果那天我不在京都怎么办?你告诉我,你怎么办?身体有问题,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辛良人,你为什么还不懂得爱自己?”
“我怎么了?”对于自己的遭遇,辛良人有些不太明白,“我记得摔了一跤,然后就流了好多血……我,到底怎么了?”
面对这个问题,毕方别过头,不愿回答。
没有办法,辛良人只好把目光投向席弯弯,后者咬咬嘴唇,好半天之后,才小声的说道,“你怀孕了……”
她怀孕了?
下意识的,辛良人摸着自己的肚子,表情,竟然有一丝欣喜,“怀孕了,那为什么我之前用验孕棒没有验出来?弯弯,我真的怀孕了吗?那我的孩子……”
情绪突然低落下来,辛良人看着席弯弯,小心翼翼的问道,“孩子,没事吧?”
“良人……”
至此,辛良人已了然,“没了。”
她的孩子,没了……
最近这几天,辛良人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如同一抹游魂,没有任何方向,不知道去哪儿,神情寡淡,胃口也是差到极点。
席弯弯不太会做饭,所以辛良人的一日三餐都是毕方亲力亲为。
其实,席弯弯知道,毕方也不会做饭,所以当她看到由毕方亲手煲出的乌鸡汤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枸杞大枣党参,这些煲汤要用的东西,毕方一样不落的全用上了。尝一口汤,鲜香四溢,吃一口肉,滑嫩爽口。
“你是怎么做到的?”席弯弯问道。
毕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查了一下菜谱。”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大帅哥,结果没想到,在你尖酸刻薄的外表下,居然有着一颗居家贤惠的心!”
无视席弯弯从辛良人那边学来的挖苦他的话,毕方直言问道,“汤,她喝了多少?”
“一口都没喝……”说到这,席弯弯抬起头,小声道,“那个,医生之前来病房查看的时候,好像把那件事说出去了,所以近期,你还是不要出现在良人面前比较好。我怕,她会杀了你。”
“孩子的事,她知道了?”
没错,辛良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毕方要求拿掉的话,可那个孩子如果不拿掉的话,她会没命的。
“嗯。”
“知道就知道吧,难不成瞒她一辈子。”边说边解下围裙,毕方端起桌上的那一碗鸡汤,朝辛良人病房那边走去。
不吃不喝怎么行?
还想不想好了?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面,身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辛良人正坐在太阳上的藤椅上。今天阳光不错,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苍白衬托的更加明显了些。
听见声响,辛良人知道有人来了,却不动弹,盯着不远处的树木,缓缓的呼吸。
“为什么不吃东西?”
拉了个椅子,毕方坐在辛良人的旁边,然后将盛有鸡汤的碗放在旁边的矮木桌上,“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不管你嘴里嚷着有多恨多讨厌白九,你心里,始终都有他的位置。”
“可是良人,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吗?那个孩子,是宫外孕,保不住的。”
木然的,辛良人扭头看着毕方,嘴角上扬,扯出一丝诡异的笑,“我知道。”
“你知道?”
“嗯,早上医生过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了,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老实讲,我不怪任何人,也不恨任何人,都是我,因为我是那个孩子的母亲,所以他才保不住,是我害了他。我命不好,你是知道的,但我也的的确确没有想到,命不好也会遗传。”
如果换做是别的女人,那个孩子,应该会安全的降生出来,然后快快乐乐的长大。
将手伸到毕方面前,辛良人淡淡道,“给我一根烟。”
“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不太适合抽烟。”
“可我想抽。”
“你把这碗鸡汤喝了,我就拿烟给你。”
谈条件?
“那你喂我。”谁到谈条件,谁会是辛良人的对手?
毕方点头,“求之不得。”
今日,毕方本以为会和辛良人好好周旋一番,但没想到的是,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果然,人都是在挫折失败中慢慢成长,辛良人也不例外,她的成长,有目共睹。
因为一直承受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实物,所以她曾与世界为敌,浑身像是长满了刺一样,表面上和你嘻哈打闹,实际上,处处提防。现在,辛良人懂得了什么是利益,在利益面前,昨天的敌人,也可以成为今天的朋友。
只是有一点,辛良人的那一句,我命不好。
让毕方的心里,酸酸的。
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明明应该保护她的,但可惜造物弄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自身都难保。之后,等他有了能够保护她的能耐,后者却早已有了能够保护她的人。
貌似,差了那么一步,就再也追不上了……
辛良人现在呆的,是一家私立医院,收费高环境好,病人少。
从毕方的口中,辛良人得知了先前在人民医院发生的事,有人在她的营养液里面加了大量的安眠药粉末,如果毕方动作快,恐怕她现在已经在阴曹地府搭配着牛头马面,给阎罗王说相声了。
事后,毕方问起是不是仇家,正在抽烟的辛良人抖了抖烟灰,耸肩,“害我的人海了去,我怎么知道是谁?”
紧接着,又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总有刁民想害朕。”
辛良人的事,未央鼎天也是知道的,不然的话,席弯弯也不会在这里。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身边有一个懂医的人,也算是一道保障。
在毕方不在的时候,辛良人便会和席弯弯说些女人之间的悄悄话,譬如问后者有没有想南相濡,晚上有没有做春梦之类的等等。起初,席弯弯还有些羞涩,问的多了,也就老老实实的招了,说想。
“上面想还是下面想?”
“我去,良人你不要太开放了,我吃不消!”
辛良人捂嘴笑,却变本加厉,“你和南相濡是第一次对吧?见红没?”
“……”席弯弯点头,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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