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满月惊变
镇国公府的满月宴设在芙蕖池边,千盏琉璃灯浮在水面,映得小世子谢砚的襁褓像浸在碎金里。我穿着谢承渊新送的蜜合色罗裙,腕间玉镯与他腰间玉佩相撞,发出清越声响,惹得怀里的小人儿睁大眼睛。
“瞧这眼睛,跟夫人一模一样。”乳母笑着递来安神香囊,我刚要接过,忽然瞥见人群中穿月白襕衫的书生——他腰间玉佩刻着三尾鱼,正是暗影阁的标记。
“夫君,”我轻轻拽了拽谢承渊的袖口,“那位杨秀才的玉佩,与三年前刺杀我的刺客同款。”
他眸光骤冷,指尖不动声色地按在我腰上——这是暗号,让暗卫封锁全场。与此同时,书生抬手整理衣袖,露出腕间的青色刺青,正是南诏“暗影卫”的标志。
“砚儿该换尿布了。”我笑着起身,由柳儿扶着往后院走,实则绕到假山后,从袖中取出母亲的梳妆盒。盒盖内侧的暗纹转动,露出夹层里的密卷——那是父亲用鲜血写下的“暗影阁名录”。
“夫人,刺客往角门去了!”沈砚的声音传来时,我已锁定名录上“杨慎”的名字——正是今日赴宴的秀才。忽然想起兵书里的“金蝉脱壳”计,忙让柳儿扮成我的模样回宴厅,自己则抄近路去书房取父亲的透骨镜。
书房暗格里,透骨镜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这是西域进贡的宝物,可照出人体暗藏的兵器。我刚要转身,忽闻身后传来衣袂声,转身时已将镜身当作暗器掷出——镜面映出刺客扭曲的脸,正是伪装成乳母的女子。
“镇国公夫人果然机敏。”她摘下面具,露出左颊的刀疤,“可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我摸着小腹后退,触到谢承渊特意加装的机关暗钮。墙面忽然翻转,露出密道入口,与此同时,谢承渊的银枪破窗而入,枪尖挑落刺客手中的毒针。
“敢动我的妻儿?”他声音冷得像冰,“知道暗影阁为何叫‘暗影’吗?因为你们永远见不得光。”
刺客忽然服毒,我眼尖瞥见她指间闪过的鲛鳞纹戒指——与母亲古籍里记载的“鲛人泣珠”图腾一致。谢承渊拾起因毒发掉落的帕子,上面用朱砂写着“泣珠现世,血祭南疆”。
“鲛人泣珠……”我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南海有珠,可解百毒”,忙翻开她的《海外奇谈》,果然在鲛人族那一章看到:“鲛人泪化珠,可活死人,肉白骨,然需以至亲之血为引。”
谢承渊猛地握住我手,目光扫过帕子上的血祭二字:“他们想拿砚儿的血,换南诏王的命?”他忽然想起什么,冲外喊道:“沈砚!立刻检查所有贺礼!”
辰时三刻,宴厅中央摆着从贺礼中搜出的七十二件带鲛人纹的器物,其中一个檀木盒里装着滴泪状的珍珠,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红光。谢承渊用银针试毒,针尖瞬间发黑。
“这是用巫蛊之术炼制的假泣珠,”我指着盒底的咒符,“需以处子之血每日喂养,方能维持光泽。太子旧部怕是想用这东西,诓骗南诏余孽为他们卖命。”
谢承渊忽然将我和孩子护在身后,望着满池琉璃灯轻笑:“当年南诏王用假泣珠骗先帝,如今他们故技重施……”他指尖抚过我颈间的“承渊”玉佩,“知意,看来我们要去一趟南海了。”
午后,小世子在摇篮里睡得香甜,谢承渊却对着地图皱眉。我替他披上鹤氅,看见他指尖停在“鲛人岛”的标记上——那是母亲笔记里记载的神秘之地。
“父皇当年微服私访,怕是为了寻找真泣珠,”我将透骨镜放在地图旁,“而南诏王想借此控制他,所以才会伪造太子血统。”
谢承渊忽然握住我手,放在唇边轻吻:“此次南海之行,我想带你和砚儿一起去。”他望着窗外盛开的并蒂莲,眸中泛起柔光,“让孩子看看,这天下除了权谋争斗,还有碧海青天。”
我望着他眉间的温柔,忽然想起满月宴上他抱着孩子手足无措的模样——这个铁血权臣,竟能在转眼间化作绕指柔。
“好。”我靠在他肩头,听着小世子的咿呀声,“但你要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先顾好自己。你若有事,我和砚儿……”
他忽然低头封住我唇,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不会有那一日。我要看着砚儿娶妻生子,看着你白发苍苍,还要在百年之后,与你同葬在那株开满莲花的树下。”
窗外微风拂过,送来芙蕖清香。我攥紧他的手,忽然觉得——纵有江湖诡谲、朝堂波云,只要与他并肩,便能看透迷障,寻得真相。
而那传说中的鲛人泣珠,或许并非起死回生的神物,而是我们历经十年风雨,依然紧握彼此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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