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塘秘钥

第八章 莲塘秘钥

江南的六月，芙蕖开得正盛。我坐在画舫里，看谢承渊卷着袖口替我采莲蓬，水珠顺着他小臂肌肉线条滑落，滴在我特意为他绣的青荷纹中衣上——那是用苏州进贡的蝉翼纱绣的，轻薄透气。

“小心些，别掉水里。”我摸着七个月大的肚子轻笑，“若摄政王湿了身，怕是要惊着百姓。”

他挑眉，忽然纵身跃回船上，指尖递来颗鲜嫩莲子：“夫人心疼了？”莲子带着清甜的香气，他却忽然凑近我耳边，“昨夜可是你说‘想看我穿单衣划船’。”

我耳尖发烫，想起昨夜帐中他半褪中衣的模样，忙用团扇遮住脸：“快替孩子想想名字，别总胡闹。”

他忽然握住我手，放在他胸口：“若生男孩，便叫谢砚，取‘文人砚甲’之意；若生女孩……”他望着满池莲花，眸中泛起柔光，“便叫谢芙，像你一样清灵。”

画舫行至湖心亭，沈砚忽然驾着快舟赶来，呈上密封的火漆信：“大人，先帝陵寝守陵人密报，第三层墓室的机关异动。”

谢承渊眸色一冷，替我理了理遮阳帷帽：“先陪夫人用完午膳，我们再启程回京。”他指着亭外连片的并蒂莲，“知意不是想画幅《莲塘孕子图》？我来替你磨墨。”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帘，在宣纸上洒下斑驳光影。我握着狼毫勾勒莲叶，谢承渊忽然从身后环住我腰，指尖蘸着朱砂替莲花点蕊，不经意间在我袖口染了抹红——像极了我们成婚那日，他指尖的朱砂痣。

“夫君可还记得，”我望着他认真的侧脸，“十年前你在慈恩寺替我求的平安签？”

他轻笑，下巴抵在我发顶：“自然记得。签文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那时我还不懂，如今却觉得……”他忽然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古人诚不欺我。”

戌时三刻，我们抵达先帝陵寝。守陵人颤抖着打开地宫门，暗合里的烛台自动亮起，照出石壁上的龙纹浮雕——与谢承渊书房的暗格纹路一模一样。

“当年先帝临终前，曾单独召见镇国公，”守陵人跪地道，“说‘若有朝一日皇陵异动，便带沈氏女眷前来’。”

我攥紧母亲的梳妆盒，忽然听见谢承渊倒吸冷气的声音。石壁上的浮雕缓缓转动，露出内藏的暗格，里面放着卷羊皮地图，还有枚刻着“受命于天”的玉符。

“这是……传国玉玺的残片！”谢承渊瞳孔骤缩，“当年先帝说玉玺失踪，原来……”

我指着地图上的朱砂标记：“这里是南诏王庭的位置，旁边写着‘太子血统’。”忽然想起母亲托梦里提到的“血统疑云”，指尖抚过地图边缘的潦草字迹，“父皇？难道太子是先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谢承渊猛地握住我手，目光灼灼：“知意，你可记得太子的生辰？与先帝微服私访南诏的时间吻合。”他忽然取出从南诏王营帐搜出的玉佩，与玉符拼合，竟成完整的传国玉玺。

地宫内忽然传来机关转动声，石墙上投出先帝的幻影，声音带着沧桑：“承渊，朕当年在南诏结识一女子，生下一子。不想那女子竟是南诏细作，用孩子威胁朕交出玉玺……若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太子已露出反心。朕之血脉，不可留于敌国之手……”

幻影消散时，我感到腹中胎儿忽然踢了一脚。谢承渊立刻将我护在身后，用银枪挑开暗格里的锦盒——里面竟是太子的胎衣，脐带处缠着南诏巫蛊的咒符。

“他们用巫蛊控制太子，”我攥紧谢承渊的袖口，“所以他才会疯狂弑亲、勾结外敌。”

谢承渊忽然将我轻轻抱离地宫，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杀意：“先回府，此事容后再议。你与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回程的马车上，他始终将我护在怀里，掌心贴着我孕肚，像在守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我望着他眉间的忧虑，忽然想起江南画舫上他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先护好你。”

子夜时分，我被腹痛惊醒。谢承渊立刻点亮烛火，握住我冷汗涔涔的手：“太医就守在门外，别怕。”他忽然从枕下取出个金丝小匣，里面装着朵用鲛人丝绣的莲花，“这是我亲手做的生产符，岳母托梦说很灵。”

我望着他耳尖的紧张，忽然轻笑：“原来摄政王也会手抖。”

他低头吻了吻我额头：“因为你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盔甲。”

阵痛袭来时，我攥紧他送的莲花符，听着他在耳边轻声念着江南采莲曲。恍惚间，我看见母亲站在光晕里微笑，手中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

“是个小公子，哭声响亮！”稳婆的声音传来时，谢承渊的手忽然握得更紧。我望着他眼中泛起的泪光，忽然明白——这个铁血权臣，终于有了最柔软的牵挂。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襁褓中的小脸红润可爱，像极了他小时候的画像。谢承渊低头吻了吻婴儿额头，声音哽咽：“砚儿，这是你母亲，是为父用十年光阴等来的珍宝。”

我望着这对父子，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圆满。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寅时初刻。这个夜晚，不仅迎来了新生命，也揭开了萦绕十年的谜题。

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未来的岁月里，有爱人相伴，有孩子承欢，纵有风雨，亦能笑看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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