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晨雾还未散尽,苏砚已在药圃里忙活开来。他弯腰扶正被夜露压弯的药苗,晨光斜斜掠过他发间若隐若现的银丝,恍若当年天机阁废墟里惊心动魄的一幕。我捧着新熬的药汤走近,忽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声,三匹快马扬尘而来,马上之人披着玄色斗篷,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半朵青莲的光影。
“是天机阁的传信使。”苏砚直起身,眉头微蹙。来人翻身下马,掀开斗篷露出年轻弟子的面容,他怀中竹筒刻着紧急符文,“林姑娘、苏先生!北境突发疫病,已有城镇十室九空,长老们恳请二位...”
话音未落,医馆内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喊。我们转身望去,只见七八个村民簇拥着担架冲来,担架上躺着的少年浑身长满紫斑,呼吸急促如拉风箱。断情印与长生诀同时发烫,我蹲下身探脉,指尖触及的皮肤滚烫异常,却在接触的瞬间,一股阴冷之气顺着经脉游走——这不是寻常疫病,而是血手堂遗留的蚀心蛊毒。
“封锁医馆!”苏砚长剑出鞘,剑气震落屋檐残雪,“所有人退至后院!”他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响起诡异的笛声,数十只通体赤红的蛊虫破窗而入。我迅速结印,长生诀化作金色屏障将众人护住,余光瞥见传信使袖中滑落的半截银链,与当年血手堂少主的信物如出一辙。
“果然是圈套。”我冷笑一声,金芒如利刃般射向传信使。那人猝不及防,面具碎裂,露出脸上狰狞的咒文。他癫狂大笑:“以为灭了总坛就万事大吉?血手堂的根,早就扎进了江湖每一处!”说着,他咬破舌尖喷出黑血,地面轰然裂开,无数蛊虫如潮水涌出。
苏砚的剑光与我的金芒交织,却在此时,后山方向传来剧烈爆炸声。医馆的小徒弟跌跌撞撞跑来:“不好了!药田...药田着火了!”我心头一紧,那些培育多年的珍稀药草若毁于一旦,不知多少病人将失去生机。
“你去救火,这里交给我。”苏砚将我推向后方,银白剑光化作牢笼困住蛊虫。我转身时,看见他后背被蛊虫咬出狰狞伤口,鲜血染红了月白长衫。
药田的火势借着风势肆虐,我强忍着断情印的灼烧,调动长生诀引来山涧之水。水流化作金色长龙扑灭大火的瞬间,身后传来熟悉的闷哼。我转身看见苏砚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黑血,那名假传信使正持毒刃抵住他咽喉。
“把长生诀交出来,我饶他一命。”假传信使狞笑。我握紧双拳,金芒在掌心翻涌。千钧一发之际,昏迷的少年突然暴起,手中短刀刺入假传信使后心:“不准伤害恩人!”
混乱中,我趁机发动全力,金芒如雷霆万钧。假传信使灰飞烟灭前,甩出最后一只蛊虫,直取少年心脏。苏砚不顾伤势跃起,用身体挡下致命一击。
深夜,烛火摇曳。我守在苏砚床边,金色灵力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虚弱地握住我的手:“别自责...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
窗外,春雨悄然落下,浸润着劫后余生的药田。经过此战,我们发现血手堂余孽仍在暗中蛰伏,他们以疫病为饵,妄图引发江湖大乱。苏砚伤愈后,我们决定将医馆改为“悬壶阁”,广收弟子,一边行医救人,一边追查血手堂的踪迹。
十年后,悬壶阁已名满江湖。春分那日,我与苏砚站在阁前目送新一批弟子出发。为首的少年腰间挂着青璃留下的玉珏,他回头笑道:“师父、师娘放心,我们定将悬壶济世的宗旨传遍天下!”
苏砚揽住我的肩,我们相视而笑。远处,桃花灼灼,药香袅袅。曾经追求的长生大道,早已化作这人间烟火,化作与他并肩守护的每个晨昏。断情绝爱终成过往,唯有心中的深情,在岁月里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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