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紫檀雕花窗棂透进细碎阳光,苏瑶将双鱼玉佩轻轻放在萧逸尘手边,玉佩内侧的“愿得一心人,双腕系朱砂”与他腰间玉带扣上的纹路严丝合缝。皇帝握笔的手顿在半空,墨迹在奏折上洇开小块阴影,如同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朕选秀那日,在你面纱滑落的瞬间,便看见了这枚胎记。”他指尖掠过她腕间淡粉色的朱砂痣,声音低得像是自语,“与苏莞的位置相反,却一样灼伤朕的眼。”
苏瑶望着案头摊开的密档,首页正是先皇后的尸检记录——“心脉受损,体内有藏红花与朱砂残留”的批注被朱砂圈了又圈。她忽然想起库房中那半封立后诏书,落款日期恰是先皇后“崩逝”第三日,而太医院的加急奏报上,清楚写着“皇后孕期不足七月,胎儿尚不能成胎”。“太后根本不想让先皇后生下皇子,她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继后,一个能替她掌控后宫的傀儡。”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而我,就是她选中的替身。”
萧逸尘突然握住她的手,将一枚鎏金护甲按进她掌心——那是从慈宁宫火场焦尸手上褪下的,纹路与太后常戴的分毫不差。“昨夜火场中,朕亲眼看见太后的贴身女官戴着这副护甲。”他指腹摩挲着护甲内侧刻着的“寿”字,眼底闪过狠厉,“所谓‘太后暴毙’,不过是偷梁换柱的把戏。真正的太后,恐怕此刻正藏在某个暗格里,策划下一场血崩。”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宫人惊呼。苏瑶奔至廊下,只见浣衣局方向腾起浓烟,救火的宫娥中竟有半数穿着绣着靛青花纹的服饰——与御膳房灭口案死者指甲缝里的染料一模一样。她猛地转身,撞见小厨房管事神色慌张地捧着食盒经过,盒盖缝隙中露出的糕点,正是先皇后生前最爱的枣泥酥。“拿过来。”苏瑶冷着脸掀开盒盖,果然在糕点底层发现了琉璃小瓶,瓶中粉末与慈宁宫搜出的毒药如出一辙。
“娘娘明鉴!这是内务府新赏的方子......”管事扑通跪下,额角磕在青石板上。苏瑶却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刺青——一只展翅的凤凰,与太后陪嫁的嬷嬷腕间图案 identical。萧逸尘抽出腰间软剑抵住管事咽喉时,那人突然诡异地笑了:“太后早就料到你们会查到这一步,双生姐妹的血,才是解开胎衣诅咒的钥匙......”话未说完,他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七窍流血而亡。
暮色浸透椒房殿时,苏瑶对着铜镜卸下钗环,却发现右腕的朱砂痣已清晰如鲜血。她想起太后在火场中癫狂的笑——“双生姐妹,朱砂痣本该长在左右腕”,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胎记会随时间变换位置。原来从出生起,她与先皇后便是被选中的“双生锚点”,而太后为了让亲生女登上后位,不惜用毒药混淆两人的生辰八字,甚至伪造“难产”现场。
“陛下,库房里的先皇后遗物......”苏瑶转身时,看见萧逸尘正对着先皇后的画像出神。画中女子腕间的朱砂痣在烛火下泛着红光,与他手中的双鱼玉佩同时亮起微光。皇帝忽然将画像取下,露出墙内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本密档,每本封皮都写着“苏莞双生妹调查”。“朕知道你会怀疑,”他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可朕没想到,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嫡女。”
密档里夹着一封接生婆的血书,字迹因血迹晕染而模糊:“将军府双生女,姐为婢出,妹为嫡出,朱砂痣分左右......”苏瑶只觉天旋地转——原来她才是先皇后的孪生妹妹,却被太后调换身份,以“庶女”之名养在民间,直到先皇后暴毙,才被接入宫中成为替身。而先皇后临终前那句“胞妹腕间朱砂痣”,指的正是被调换身份的自己。
“太后现在何处?”苏瑶攥紧血书,指甲刺破纸面。萧逸尘从暗格深处取出一枚青铜令牌,牌面刻着“净衣局”三字:“暗卫探得消息,民间医婆的据点就在净衣局旧址。那里有直通慈宁宫的密道,当年先皇后的‘难产药’,就是从那里送出。”他替她披上玄色斗篷,袖中滑落的密报上,“民间医婆已到京城”的朱砂批注刺得人眼眶生疼。
子时三刻,净衣局废墟。苏瑶踩着碎瓦踏入密室,腐木气息中混着浓烈的藏红花味。墙壁上挂着的药方密密麻麻,每张都标着“血崩专用”,而最深处的石台上,摆着盛满朱砂的铜盆,盆边散落着半片金镶玉耳坠——正是慈宁宫供桌暗格里的那枚。“妹妹果然来了。”阴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苏瑶抬头,看见太后戴着帷帽站在横梁上,腕间两枚朱砂痣在月光下格外刺目。
“你究竟是谁?”苏瑶握紧袖中软剑,却见太后摘下帷帽,露出与先皇后一模一样的面容。“哀家是苏莞的生母,也是你母亲的亲姐姐。”太后跃下横梁,裙角扫过石台上的药瓶,“当年将军府嫡女只能有一个,所以你母亲用狸猫换太子之计,将你塞进我的襁褓。可她没想到,我会用毒药毁掉你姐姐的容貌,再将你接入宫中......”
萧逸尘的剑光突然从身后劈来,却被太后甩出的毒粉逼退。苏瑶这才看清,太后左右腕的朱砂痣竟在缓缓融合,形成一枚完整的赤色星芒。“双生血,帝王泪,方能打开时空胎衣。”太后癫狂地笑着,将琉璃瓶中的粉末倒入铜盆,“当年哀家没能用苏莞的血完成仪式,如今用你的也一样......”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突然坍塌,萧逸尘猛地扑过来,用身体护住苏瑶。
尘埃落定之时,苏瑶听见宫外传来晨钟。她推开压在身上的木梁,看见太后已不知所踪,唯有铜盆里的朱砂水映出她右腕的痣——不知何时,那枚痣竟与左腕的淡粉色胎记连成了完整的双鱼图案。萧逸尘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与她发间步摇拼合,竟在地面投出“永无终结”的光影。
“原来灵犀共鸣不只是诅咒。”苏瑶望着掌心逐渐变淡的胎记,想起太后最后的话,“双生姐妹的血,或许能修复时空胎衣的裂缝。”萧逸尘替她拂去发间尘土,指腹掠过她眉心:“无论你是苏莞还是苏瑶,朕要的只是你。”晨光透过密道缝隙洒落,在两人交叠的腕间,双鱼胎记与玉带扣的纹路终于完全重合。
后宫的流言随着春风蔓延,有人说太后暴毙于慈宁宫,有人说看见戴帷帽的医婆消失在宫墙下。而凤栖宫的铜镜前,苏瑶望着镜中自己腕间若隐若现的双鱼印记,忽然在萧逸尘的瞳孔里看见三个重叠的倒影:先皇后、太后,还有终于找回自己的苏瑶。案头的密报再次送来,这次的坐标是“1937年南京秦淮河”,而附件里的照片上,站在傅斯年身边的女子,腕间竟也有一枚双鱼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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