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烧喉断川饮风沙

荒漠中的月光，被黄沙磨得斑驳不堪，涑嚣的鹿皮靴陷进了沙里，他摘下酒囊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喉咙火辣辣地疼——这哪是酒，分明是裴无咎悄悄用，青铜麦芽泡制的解疫药汤吧？

"第十七个"！裴无咎的声音，从三丈外的沙丘传来，缠金软尺正丈量着，石化的断臂，那些被青铜瘟疫，侵蚀的武者，像枯树般埋在沙地里，月光下的身躯泛着幽幽青光。

涑嚣将酒囊砸向裴无咎："不是说西域三十六都城有解药吗？"

缠金软尺突然绷直，精准地接住了酒囊，裴无咎左眼的重瞳，在夜色中流转星芒："解药是给活人用的，这些..."软尺扫过石化尸骸，惊起一串串，青铜色的萤火虫，"都是九霄城放出来的饵。"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驼铃声，涑嚣的君临剑在鞘中轻颤，二十四节气骰从袖中滑出，在掌心排列成警戒的卦象，沙丘背面转出一匹瘦骆驼，驼峰上捆着个青衣男子，深灰色的衣衫，在风沙中猎猎作响。

"医者仁心啊裴大夫"~涑嚣瞥见裴无咎已经掏出针囊，节气骰叮叮当当，几通碰撞组成"大寒"方位，他太熟悉挚友，这种突然的善心了——上次在江南救落水琴师，结果招惹了十二连环坞余孽。

裴无咎的软尺，缠住骆驼前蹄："这位公子中的是，改良过的青铜疫毒，你瞧他指尖"月光下，男子修长的手指，正在渗出麦芽糖似的黏液，"九霄城那帮蠢货，往瘟疫里掺了噬心蛊？！？！"

流沙突然翻涌如沸，涑嚣足尖轻点石化的尸骸纵身而起，君临剑悄铿然出鞘，剑气在沙地上劈出三丈深的沟壑，露出了下方正在蠕动的青铜蛊虫，裴无咎的软尺突然暴长三丈，他挑开男子背上毡毯——里面赫然是九霄城的"罪骨砖"，砖缝里爬满了，恶心的青铜色蛊虫。

"赌五坛烧刀子，"裴无咎的重瞳映出，蛊虫腹部的君临令纹样，"这公子腰间竟，藏着追魂香？有意思"~软尺灵蛇般探向男子束腰，在即将成功之际，却撞上一串叮当作响的，玄铁算盘，原本昏迷的男子突然睁眼，九枚算珠带着碧磷火直取裴无咎咽喉！

涑嚣的剑气后发先至，节气骰化作流光截击算珠，金属相撞迸出，好看的青紫火花，照亮了男子腕间算盘刺青——天冥阁亲传的印记？裴无咎突然笑了，软尺卷住男子手腕拉近身前："顾空月？你师傅沈筠岚没教过你，天璇位要留三分余力么？"

风沙突然狂暴起来，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涑嚣的君临剑引动沙暴，掀起的沙浪在空中凝结成青铜盾墙，他右眼刺痛的厉害——方才催动剑气之时，君临七劫的反噬已经开始。

"西南三十里，孤烟城遗址。"裴无咎往顾空月手里塞了颗青铜麦丸，转头对涑嚣眨眼，"小涑，赌你半炷香解决追兵？"

涑嚣看着地平线上， 逐渐浮现的青铜马队，九霄令旗，在沙暴中呼呼作响，二十四节气骰飞回剑脊凹槽，剑身浮现出九霄城的罪骨纹路："再加三坛水云镇的桃花酿。"

剑气冲天而起的刹那，沈筠岚的玄铁算盘突然发出悲鸣，他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剑柄处的重瞳刻纹，咳着血沫喃喃："空月...找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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