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在春日暖阳下泛着温润的光,陆昭昭手中的油纸包还冒着热气,糖油果子的甜香混着街角炸酥肉的焦香在空气中游荡。
阿诺兰指尖还沾着没舔干净的糖霜,正踮脚去够她手中的纸包,发间别着的那支发簪随着动作轻轻晃,碎光落在她的脸颊上。
“慢些吃,当心烫着舌头。”陆昭昭笑着往旁边躲了躲,用帕子替她擦去嘴角的糖渍,目光扫过街边新搭的花架——
不知哪家姑娘种的蔷薇开得正好,浅粉花瓣落在青瓦上,倒像是给这方城池簪了满头珠翠。
珍宝阁的朱漆大门足有两人高,门环是錾刻着缠枝纹的黄铜所制,门前两尊石狮子脚下各卧着盏青铜灯,袅袅白烟从狮口的镂空处飘出,原是焚了安神的沉水香。
守在门口的掌柜生得圆头圆脑,见她们过来立刻堆起笑,月白长衫袖口的金线牡丹随着动作绽开,侧身引路时腰间的玉牌晃出细碎的光:“两位姑娘里边请,今日日头毒,阁里新沏了竹心茶,可要先饮一盏?”
跨过门槛的刹那,暖香混着木料的清贵之气扑面而来。
三层楼高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千棱万角折射着光,将整座大厅映得如同撒了把碎星子。
左右两排博古架上,羊脂玉的貔貅摆件与鎏金香炉比邻而居,青瓷瓶里插着刚开的白梅,连大理石地面上蜿蜒的云纹都嵌着细细的金粉,踩上去仿佛踏在流动的霞光里。
“五楼请走东侧的螺旋梯。”掌柜抬手虚引,袖口的牡丹纹在灯光下竟似活了般,“咱们阁里每层都有不同的宝贝,二楼是玉器,三楼是兵器,四楼……”话到此处忽然压低声音,“四楼是各位贵人寄卖的字画,姑娘们若是得空,不妨下来瞧瞧。”
螺旋梯的扶手是整根紫檀木雕成,缠枝纹里嵌着拇指盖大的夜明珠,每隔两步便有盏琉璃壁灯,暖黄的光映着阿诺兰仰头张望的模样。
路过三楼时,兵器架上的鎏金长剑突然发出清鸣,吓得小姑娘缩了缩脖子,陆昭昭却注意到剑鞘上刻着的北斗纹。
四楼的雕花木门半开着,墨香混着松烟味飘出来,隐约可见屋内有人在悬腕作画,素白的宣纸铺在丈长的梨花木案上,笔尖正掠过“大漠孤烟”四字的最后一捺。
再往上,楼梯的栏杆换成了镂空的仙鹤纹,每只仙鹤的眼睛都是红玛瑙所制,走到第五层时,两扇沉香木门豁然眼前,门前立着两名腰佩短刀的侍卫,衣摆上绣着的银线正是珍宝阁的阁纹——一支半开的玉莲。
掌柜上前叩了叩门,敲门声三长两短,门内很快传来温润的男声:“请进。”
铜制门环转动时发出轻响,陆昭昭嗅到了更浓的沉水香,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像是当归混着藏红花的气息。
还没见到客人,那男子再次开口:“嗯,初次见面,可以称呼我为,枫顾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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