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生香12· 朱砂落印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沈青梧睁开眼，发现江云深已经醒了，正撑着手臂看她。见她醒来，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早安，未婚妻。"

这个称呼让沈青梧耳根一热。她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刚过七点。"江云深起身拉开窗帘，"民政局九点开门，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沈青梧坐起来，突然意识到今天是他们领证的日子。昨晚的对话浮现在脑海，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需要带什么材料吗？"

"都准备好了。"江云深从床头柜拿出两个文件袋，"户口本、身份证、照片......"

"照片？"沈青梧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时候拍的？"

"上周。"江云深从文件袋里取出两张红底合照，"让王晓琳帮忙P的。"

照片上，两人的肩膀亲密地靠在一起，笑容自然得仿佛真的同框拍摄过。沈青梧仔细端详："P得真好，我都看不出痕迹。"

"技术不错吧？"江云深得意地挑眉，"不过......"他顿了顿，"我还是更喜欢真实的。"

他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是昨晚沈青梧靠在他肩头睡着时他偷偷拍的。晨光中，她的睡颜安静美好，他的唇贴在她额角，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张才该是我们的结婚照。"江云深轻声说。

沈青梧心头一热，伸手抱住他："那今天重新拍。"

洗漱完毕，沈青梧站在衣柜前犹豫该穿什么。江云深从背后环住她，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这件。"

"太随意了吧？"

"正好配这个。"江云深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盒子里是一对珍珠耳钉，与项链显然是同一套。沈青梧戴上后，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珍珠的光泽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

"完美。"江云深吻了吻她的耳垂，"我去做早餐，你慢慢收拾。"

厨房里传来煎蛋的香味，沈青梧化了个淡妆，将头发松松挽起。她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煎蛋、吐司和水果，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简单吃点。"江云深替她拉开椅子，"中午带你去吃好的。"

沈青梧小口咬着吐司，突然想起什么："戒指呢？"

江云深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这里。"

盒子里是一对素圈对戒，女戒内圈镶着一粒小小的钻石，男戒则刻着"云深梧"三个小字。

"什么时候......"

"在伦敦订的。"江云深取出女戒，轻轻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尺寸合适吗？"

冰凉的金属圈滑过指节，严丝合缝地停在根部。沈青梧看着手指上的圆环，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拿起另一枚戒指，小心地为江云深戴上："现在你也是我的了。"

民政局门口已经排起了队。江云深牵着沈青梧的手，十指相扣，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前面有几对新人正在拍照，女生穿着白纱，男生西装笔挺，相比之下他们的着装确实随意了些。

"要不要去换套正式点的衣服？"沈青梧小声问。

江云深摇头："这样就好。"他捏了捏她的手心，"我们不一样。"

排队时，江云深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相机："先拍几张？"

他拉着沈青梧在民政局的红色背景墙前合影，又请路人帮他们拍了几张全身照。照片里的两人没有刻意摆姿势，只是自然地相视而笑，却比任何婚纱照都更显甜蜜。

"请A025号到3号窗口办理。"

听到叫号，两人来到指定窗口。工作人员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接过他们的材料仔细核对。

"照片拍得真好。"她笑眯眯地说，"是专业摄影师拍的吗？"

沈青梧和江云深对视一眼，同时笑了："是朋友帮忙的。"

填表、签字、按手印......流程比想象中简单。当工作人员将两个红本本递给他们时，沈青梧突然有些恍惚——这就结婚了？

"恭喜二位。"工作人员笑着说，"要拍照留念吗？"

民政局专门设置了拍照区，背景是巨大的"结婚登记"字样。江云深搂着沈青梧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笑一个，江太太。"

这个新称呼让沈青梧心跳加速。快门按下的一刻，她转头看向江云深，正好捕捉到他眼中满溢的爱意。

走出民政局，阳光正好。沈青梧翻开结婚证，看着上面两人的合照和鲜红的印章，突然意识到生活从此将完全不同。

"饿了吗？"江云深问，"想去哪里庆祝？"

沈青梧想了想："回家吧，我给你做饭。"

"新婚第一餐就下厨？"江云深挑眉，"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沈青梧晃了晃手中的红本本，"这是庆祝我们成为一家人。"

他们在超市买了食材，沈青梧系上围裙，开始准备午餐。江云深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需要帮忙吗？"

"你去摆餐具就好。"沈青梧用手肘轻轻推他，"别捣乱。"

江云深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还是时不时凑过来偷个香。一顿简单的午餐做得鸡飞狗跳，最终端上桌的却色香味俱全——清蒸鱼、白灼虾、蒜蓉青菜，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

"不知道你这么会做饭。"江云深夹了一筷子鱼，鲜得眯起眼。

"平时一个人懒得做。"沈青梧给他盛了碗汤，"以后可以经常给你做。"

"以后......"江云深咀嚼着这个词，嘴角上扬，"我喜欢这个说法。"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沈青梧靠在江云深怀里，突然想起什么："婚礼请柬设计好了吗？"

"嗯。"江云深拿出手机给她看电子版，"用了《蕉荫仕女图》的元素，你看看要不要修改。"

请柬设计典雅大方，正面是那幅画的局部，背面则印着两人的名字和婚礼日期。沈青梧仔细看了看："很漂亮，就这样吧。"

"那明天开始发？"

沈青梧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该各自通知一下父母？"

江云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几个远房亲戚，平时不怎么联系。"

沈青梧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江云深捏了捏她的手指，"你呢？要通知家里吗？"

沈青梧咬了咬唇："我爸妈离婚早，各自有了新家庭。"她顿了顿，"发个消息告知一下就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江云深突然说："这样也好，我们的家完全由我们自己定义。"

沈青梧靠在他肩上："嗯，只有你和我。"

电影放完，天色已晚。江云深起身去厨房倒水，回来时发现沈青梧正在翻看手机里的照片，全是今天在民政局拍的。

"最喜欢哪张？"他递给她一杯温水。

"这张。"沈青梧指着屏幕，照片里她正转头看向江云深，眼神温柔。

江云深接过手机，设置成了锁屏壁纸："以后每天解锁都能看到。"

夜幕降临，两人早早洗漱上床。沈青梧换上那件淡紫色的真丝睡袍，发现领口的"云"字下方多了一个小小的"梧"，显然是江云深后来绣上去的。

"什么时候加的？"她指着那个小字问。

"在伦敦的晚上。"江云深从背后拥住她，"想你的时候。"

沈青梧转身面对他，手指抚过他的眉骨："现在不用想了，我就在这里。"

江云深低头吻住她，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像是要把分离的时光都补回来。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明天......"江云深的声音沙哑，"想去看看你的嫁衣完成得怎么样了。"

沈青梧点点头："正好最后几针要你帮忙。"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沈青梧靠在江云深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一天过得平凡又特别，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亲友的祝福，只有两颗彼此靠近的心。但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完美的婚礼前奏——安静、真实，充满生活的烟火气。

明天，他们将一起完成那件嫁衣；下周，他们会在博物馆举行一个小小的仪式；下个月，他们将飞往伦敦，在古老图书馆里留下婚纱照的影像。

但此刻，在这个新婚之夜，相拥而眠就是最好的庆祝。沈青梧轻轻吻了吻江云深的下巴，闭上眼睛。明天醒来，她将正式以"江太太"的身份开始新的一天。这个念头让她嘴角上扬，带着满足的笑意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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