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夏1·智齿发炎
晚上十点半，T大女生宿舍。
林小夏盘腿坐在床上，右脸贴着冰袋，左手举着手机，对着镜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大家晚上好呀，今天嗓子有点哑，就不唱歌了，我们随便聊聊天……”
直播间里陆续进来几十个人，弹幕飘过几条关心：
【小夏声音怎么哑了？感冒了？】
【右脸怎么肿了？】
【是不是智齿发炎了？】
林小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鼓起的右脸，疼得“嘶”了一声。
“嗯……好像是智齿发炎了，疼了一整天。”
室友陈悦从对面床探出头，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你还不去医院？我看你晚饭都没吃。”
林小夏叹了口气：“明天早上有课，而且现在医院急诊也不一定看牙……”
陈悦翻了个白眼：“你明天要是疼晕在教室，我可不会背你去医务室。”
林小夏冲她做了个鬼脸，结果扯到发炎的牙龈，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直播间弹幕刷得更快了：
【快去挂急诊啊！】
【智齿发炎真的能疼死人！】
【小夏别硬撑了！】
林小夏吸了吸鼻子，努力维持笑容：“没事没事，我待会儿再敷一会儿冰袋，明天早上要是还疼就去医院……”
话音刚落，右脸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没忍住，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弹幕瞬间炸了：
【啊啊啊小夏哭了！】
【快去医院吧别播了！】
【心疼死了！】
陈悦见状，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别播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林小夏还想挣扎：“可是明天早八……”
“早八重要还是你的脸重要？”陈悦已经翻出外套往身上套，“赶紧的，穿鞋！”
林小夏捂着右脸，眼泪汪汪地点头。
二十分钟后，市立医院口腔科急诊。
林小夏坐在候诊室的椅子上，疼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改良汉服，袖口绣着几朵玉兰花，现在全被她攥在手心里，皱巴巴的。
候诊室里人不多，但护士说急诊医生正在处理一个外伤患者，让她再等等。
“等多久啊……”她小声问。
护士看了眼时间：“至少半小时吧。”
林小夏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病历本，正低头翻看。
他走得很急，经过候诊室时，余光扫到蜷在椅子上的浅蓝色身影，脚步一顿。
林小夏正疼得掉眼泪，突然感觉有人停在自己面前。
她泪眼朦胧地抬头，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睛。
男人个子很高，白大褂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低头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
“智齿发炎？”
林小夏愣愣地点头。
男人合上病历本，转头对护士说：“这个患者我来处理。”
护士惊讶：“程院长？您今天不是不接诊吗？”
男人没回答，只是看向林小夏：“能站起来吗？”
林小夏试着动了动，结果右脸又是一阵剧痛，眼泪直接砸下来。
男人沉默两秒，忽然弯腰，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林小夏：“……？！”
她整个人僵住，连疼都忘了。
男人抱着她往诊室走，声音很淡：“别乱动，小心摔。”
林小夏下意识抓住他的白大褂前襟，心跳快得离谱。
诊室里，灯光很亮。
男人把她放在牙科椅上，转身去洗手。
林小夏这才回过神，小声问：“您……您是医生？”
男人戴上手套，头也不抬：“程砚之，口腔外科。”
林小夏呆呆地“哦”了一声。
程砚之调整牙科椅的角度，示意她躺好：“张嘴。”
林小夏乖乖张开嘴，下一秒，冰凉的器械轻轻碰了碰她的牙龈，她疼得浑身一抖。
程砚之动作顿住，低头看她：“很疼？”
林小夏眼泪汪汪地点头。
他沉默几秒，忽然伸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递到她面前。
——是一颗薄荷糖。
“含着，能稍微缓解一点。”
林小夏接过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温热的触感让她耳根一热。
程砚之收回手，重新拿起器械：“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他的声音比刚才轻了很多。
林小夏含着糖，薄荷的清凉确实让疼痛减轻了一点。她偷偷抬眼，看见程砚之垂着眼睫，专注地盯着她的口腔，手上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她忽然没那么害怕了。
十分钟后，程砚之摘下手套：“发炎不算太严重，先开点药，三天后复诊。”
林小夏捂着右脸，含糊不清地道谢：“谢谢程医生……”
程砚之低头写病历，忽然问：“自己来的？”
“室友送我来的，她去便利店买水了……”
程砚之“嗯”了一声，写完病历，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复诊前如果有问题，随时联系。”
林小夏接过名片，上面除了联系方式，还手写着一行字：【三天后下午三点，直接来诊室找我。】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程砚之已经脱了白大褂，露出里面的浅灰色衬衫。他低头整理袖口，语气平静：“你的情况我比较清楚，复诊我来处理。”
林小夏捏着名片，心跳又加快了。
走出诊室时，陈悦正好回来，手里拎着矿泉水和面包。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林小夏把药袋递给她：“开了药，三天后复诊……”
陈悦翻看着药盒，忽然“咦”了一声：“这医生字写得还挺好看。”
林小夏低头看，发现病历上的字迹工整清晰，和大多数医生的“天书”完全不同。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名片。
陈悦凑过来一看，瞪大眼睛：“程砚之？这不是私立医院那个很厉害的种植牙专家吗？他怎么会在公立医院急诊？”
林小夏茫然：“他很厉害？”
“废话！我表哥去年种牙，排了三个月才排到他的号！”陈悦一脸震惊，“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林小夏捏着名片，没说话。
她只是想起程砚之低头给她检查时，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淡淡阴影，还有他递给她薄荷糖时，掌心那一瞬的温度。
好像……确实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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