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洞外，马蹄声渐近，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熟悉的声音：“苏沅沅——”那声音带着急切与焦虑，正是萧景珩。她的心跳骤停，手指紧紧攥住吊坠，内心的矛盾如同一场无声的战争。

萧景珩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中闪烁着担忧与决然。“沅沅！”他快步走向她，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然而，苏沅沅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眼中含着泪水，神情却异常坚决：“萧景珩，真相我已经知道了。我是千机阁的少主，你的父亲——千机阁的阁主，柳妃背叛了他。而现在，你是大晟的太子，我是千机阁叛党之女。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萧景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我的父亲……是千机阁的阁主？”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冷笑，数十名黑衣人悄然逼近，剑尖泛着冷冽的寒光。“太子殿下，苏姑娘，臣等奉皇命而来，绝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萧景珩的眼中寒光一闪，拔剑出鞘，挡在苏沅沅面前：“你们敢动她，便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苏沅沅看着他的背影，内心的挣扎如潮水般涌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连累他，但看着玄麟的遗体，她的心中又充满了无尽的悲怆。她的目光落在悬崖边，寒风呼啸，仿佛在召唤她。

“萧景珩……”她轻声呢喃，随即转身冲向悬崖。她的脚尖脱离地面，身影如同一片白羽般轻盈坠落。

“不——沅沅！”萧景珩的嘶吼声划破了暴风雪的呼啸，他的剑哐啷落地，眼中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疯狂地冲向黑衣人，剑锋带着毁灭一切的怒火，宛若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苏沅沅感觉自己像是跌入了一场无尽的梦境，耳边只剩下风声与萧景珩绝望的呼喊。她的指尖紧紧握住青玉吊坠，意识逐渐模糊……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草屋里。一位猎户打扮的老人坐在床边，见她醒来，露出慈祥的笑容：“小童娃，醒了？”

苏沅沅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风声与萧景珩绝望的呼喊。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她试图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像被冰封一般僵硬。鼻间飘来一股浓郁的野味汤的香气，混合着柴火的气息，让她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

“醒了？”一道苍老却温和的声音传来。苏沅沅努力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土屋低矮的茅草屋顶和身下垫着的粗布被褥。她转过头，看到一位老人正坐在火炉旁煮汤。火光映照下，老人的面容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目光却依旧锐利，透着某种久经风霜的坚毅。

“这儿是……”苏沅沅的喉咙干涩，声音沙哑。

“你落水后被老夫在山涧边发现，带了回来。”老人走到床边，端来一碗热汤，“喝点吧，身子骨要是垮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苏沅沅感激地接过汤碗，温热的汤汁滑入喉中，带来一丝暖意。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老人的手上，布满了疤痕和老茧，显然是常年与山林打交道的手。然而，她的目光却被老人手腕处若隐若现的纹身吸引，那是一枚精巧的机括图案。

“老伯……”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试探，“这山涧附近常有人走动吧？”

老人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这山里不常来人，老夫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也就你这娃娃稀罕。”

苏沅沅低下头轻啜一口汤，心思却飞速运转。她记得父亲曾说过，千机阁的外哨人员身上都有一个机括纹身的标记，以作暗号。现在，这个标记就在眼前。

“老伯，我这几日总觉得有奇怪的感觉。”她故作虚弱，扶着额角，“好像有些事……很重要，却想不起来了。”

老人的手顿了顿，汤勺在锅中搅动的声音也变得缓慢了。他凝视着苏沅沅，目光深邃。“娃娃，有些事忘记也许是好事。”

“可我总觉得有些事必须记起来。”苏沅沅的语气带着一丝痛苦，“我好像梦见了一个很长的黑暗的走廊，还有很多机关齿轮的声音。”

老人的身体有些僵硬，半晌后才低声道：“机关齿轮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苏沅沅装作惊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梦到过。难道老伯也知道这些？”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向靠墙的木柜，从里面取出一本发黄的册子，递给苏沅沅。“当年老夫曾为某个组织照看过这些东西，后来发生了些事……老夫选择隐居。你看看吧，也许能帮你找到什么。”

苏沅沅接过册子，封面上印着“水机阁秘录”的字样。她的心跳快了几分，翻开册子的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古文记载着机关、暗道与秘术。她翻到其中一页，停住了。【千机阁的秘密据点图】，赫然在内。

此时，老人看着苏沅沅专注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苏沅沅抬起头，笑了笑：“姓苏，叫苏小小，是个寻常商贾家的女娃，路上走散了。”

老人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但神情中的戒备渐渐消散了几分。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以及铠甲碰撞的声音。

“是巡逻的御林军！”老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迅速吹灭了墙上的蜡烛，拉着苏沅沅走到屋后，“你跟我来。”

苏沅沅被老人带入了屋内一个隐蔽的地窖中。地窖昏暗狭窄，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滴在地上，溅起冰冷的水花。老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待在这儿别出声。他们已经来了。”

片刻后，外面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开门！御林军巡查！”

老人沉着地走上去，打开了门。“军爷，有什么事？”

“接到上头命令，搜捕千机阁余党，所有可疑人员必须严查！”一个士兵粗声粗气地道。

“老夫是个山野猎户，这儿没什么可疑的……”

地窖里的苏沅沅紧攥着袖口，心跳如鼓。她听到士兵们在屋内翻找了片刻，脚步声杂乱无章。就在她担心不已时，忽然外面传来一声狐狸的叫声，伴随着树叶被拂动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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