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方的玄麟猛然停下了脚步,手一挥,示意她蹲下。苏沅沅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将自己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后。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不远处细微的谈话声,低沉而阴冷。
“太子带她逃走,不能再让这丫头和太子会合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道,“主上有令,太子必死,那丫头也不能留。”
苏沅沅的心猛然一沉,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太子萧景珩是她唯一的依靠,而现在,皇帝派出的黑衣人不仅要除掉太子,还要置她于死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脑海中涌现出萧景珩那张冷峻的面庞,他那深沉的眼神中似乎总是隐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秘密。
“走。”玄麟低声道,他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苏沅沅点了点头,跟着他悄无声息地在灌木丛中穿行。她的动作尽量轻盈,但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她的脑海中回放着那些密室中的卷轴,那些繁复的符号和文字依然在她的眼前晃动。父亲亲手记录下的诛杀令,皇帝的阴谋,千机阁的覆灭,一切似乎都在指向同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
前方传来了微弱的光线,玄麟加快了脚步。苏沅沅勉强跟上,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站在一座破败的古刹前,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这里曾是千机阁的一处秘密据点。”玄麟低声道,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但已经废弃多年。”
苏沅沅没有多言,径直走向古刹的大门。门扉早已腐朽,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她的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这里的每一块砖石都曾经与她有过某种联系。
古刹内一片昏暗,墙角堆放着杂乱的器皿,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玄麟点燃了一小撮火折,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晃动片刻,映出了四周斑驳的壁画。
苏沅沅的目光被墙壁上的符号吸引,那些符号与密室中的刻纹如出一辙。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脑海中忽然涌现出无数零碎的记忆片段。
“父亲……”她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仿佛在自言自语。
玄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微皱。“小姐,你的身世——”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苏沅沅打断了。
“这里是千机阁的密令石室。”苏沅沅的声音出奇地冷静,“父亲……在这里留下了一封密信。”
玄麟的表情变得凝重。他不愿多言,目光在四周迅速扫过。
苏沅沅快步走向一尊破败的神龛,手指轻轻按下隐藏的机关。神龛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随后一格暗盒打开了。她从中取出一卷用油纸包裹的卷轴,手上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展开卷轴,纸张早已泛黄,字迹仍旧依稀可见。她的手停顿了片刻,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字上——
“皇帝密令,诛杀千机阁,绝不留情。”
她的瞳孔猛然收缩,身体微微晃了晃,内心如被重锤击中。她早有所疑,但亲眼见到这行字时,仍旧难以承受这种冲击。
玄麟看着她的表情,已然猜到了什么。“小姐,这事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苏沅沅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目光集中在卷轴上。父亲的笔迹,皇帝的密令,这一切如一把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而来的还有黑衣人的号角声。
“糟了,他们追来了!”玄麟的脸色骤然一变。
苏沅沅紧紧握着手中的卷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走!”她低声命令道,目光坚定而冷静,“我们必须把消息传出去。”
玄麟点了点头,迅速带着苏沅沅向古刹的另一侧逃去。然而,还未走出多远,两人的脚步便骤然一停。
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散着铁锈的气味。一阵阴冷的笑声传来,几道身影站在前方的密林中,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太子已经在前方路上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冷笑道,“你们谁也逃不掉。”
苏沅沅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玄麟拔出刀,站在她身前,气息微微急促。“待会你从左侧走,我挡一下。”
苏沅沅没有说话,只是目视前方,神色沉静。她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后缓缓松开,心中浮起一丝决绝。
她知道,现在不能退后,也没有任何退路。
玄麟的身体猛然向前冲去,刀锋直取黑衣人的咽喉。苏沅沅毫不犹豫,转身朝左前方奔去,消失在层层灌木之中。
另一边,皇宫深处,萧景珩缓步走出御书房,眼神冷峻如霜。
他的脑海中回闪着父亲的话,那些试探和威胁,如一把刀,悬在他头顶。他知道皇帝早已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要更加谨慎。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走来,低声说了句什么。萧景珩的目光中闪过一道精芒,他微微点头,向身旁的侍从使了个眼神。
“准备一下。”他低声道,“今晚必须行动。”
在某一处被密林覆盖的山坡间,苏沅沅奔跑着,风穿过她的衣角,带走她急促的呼吸。她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剑刃碰撞声,听见黑衣人追捕的脚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
前方的林木渐渐稀松,视野豁然开朗,露出远山峰雪顶,她的心中蓦地一颤,脚步也放缓。
这一瞬,天地间竟寂静无声,万籁俱寂。
只有她的喘息在耳边震鸣着,只有风声在轻轻地说着什么。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卷轴,指节因用力泛起白痕,心中只有一个念想。
她看向前方山峰顶端,那里是另一场风暴的起点。
她必须继续,别无退路。
苏沅沅蜷缩在岩洞的角落,指尖几乎冻得失去知觉。她的衣袍被寒风灌满,湿透的布料贴在肌肤上,像是冰霜在一点一点吞噬她的体温。洞外的暴风雪呼啸而过,仿佛无数恶鬼在耳边嘶吼。她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眼前的世界模糊成一片苍茫。
颤抖的手指摸索到怀中那封密信,纸张已因潮湿而发皱。她展开信纸,微弱的光线下,“吾女亲启”四个字映入眼帘。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仿佛一只困兽在胸腔里撞击。这是父亲的手迹,她认得那苍劲的笔锋,却也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父亲。
信中的字句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她的心。先帝忌惮千机阁的势力,父亲多次请求撤去监阁之职,却被无情拒绝。最后一次面见先帝时,父亲撞见了柳妃——萧景珩的生母——与神秘男子的私会。正欲禀报,柳妃却先行毒害了先帝。父亲被迫逃亡,将千机阁的重任与年幼的女儿托付给师兄韩沐阳。然而,不久后,千机阁便在皇帝的诏令下覆灭。
苏沅沅的指尖停在最后一句话上:“柳妃虽嫁他人,却一直心系阁主。”她的瞳孔猛然收缩,呼吸几乎停滞。原来,萧景珩的母亲与父亲——千机阁的阁主——曾有这般纠葛。而萧景珩,竟是父亲与柳妃的儿子。
“轰——”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无法逃离的锁链。她终于明白,为何萧景珩的眼神中总是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为何他对自己总有一股莫名的亲近感。
就在她陷入震惊之际,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满身鲜血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是玄麟。他的左臂被斩断,血水浸透了半边身子,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包裹。
“小姐……”玄麟的嘴唇苍白如纸,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清,“黑衣人追过来了……必须……快点离开……”话未说完,他的身体便在她怀中瘫软下去,双眼紧闭,再无气息。
苏沅沅的眼泪滚落,凝结成冰珠挂在脸颊上。她轻轻将玄麟的遗体放下,手指在颤抖中摸索到他身下的包裹。里面是她的青玉吊坠,那枚陪伴她一路逃亡的吊坠。吊坠上的图案在微弱的光线中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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