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作奇案筹·番外3：蜕鳞

玉珏相撞的清鸣混着蛇信嘶嘶声。宋荷的柳叶刀“当啷”坠地，江随云染血的指尖抚过她后颈朱砂痣，像在描摹十二年前破庙墙根下，用木炭画的那朵小荷花。他喉间溢出的血沫滴在她嫁衣金线绣的并蒂莲上，绽开妖冶的红梅。“小荷花总问蛇为何蜕皮...”他的笑震得胸腔震颤，身后蛇群翻涌如猩红潮水，铁鳞擦过青砖迸出火星，“因为旧鳞里藏着——”湿热的吻突然封住她唇齿，蛇毒混着血腥味涌进口腔，宋荷尝到铁锈下隐秘的苦艾草香，那是他少年时偷藏在破庙里的草药味道。祠堂梁柱轰然炸裂。宋荷在尘烟中看见云霄雾抱着陈梦瑶的尸身走向蛇纹军旗，男人苍白的脸贴着女尸耳畔，指尖抚过她心口的蛇形胎记——与云霄雾胸口的烙铁印竟分毫不差。而烟之之将炽阳推出窗棂的刹那，颈间瘀痕化作血色图腾，她转身时抛向炽阳的，是枚刻着“云”字的半块玉佩。“接住！”宋浩楠突然挥着烛台砸开缠上江铃兰的赤尾蛇，少年眼底血丝密布，怀里紧攥着从供桌暗格里扯出的血书，“阿婆用血写的！蛇影计划的真凶是...”话未说完，蛇群突然如箭雨射向他咽喉，江随云猛地甩开宋荷，玄色披风裹着血腥味卷过，袖中蛇纹火铳轰然炸响。铁砂穿透蛇群的闷响中，宋荷听见江随云闷哼。她踉跄着扑过去，看见男人后背插着三支淬毒的蛇牙箭，正是陈家暗卫的独门暗器。“别碰！”江随云反手将她按进怀里，滚烫的血顺着她嫁衣领口蜿蜒而下，“当年父亲用江家军换你母亲活...”他喉间涌上更多血沫，“可陈梦瑶那贱人...”屋顶瓦片哗啦啦坠落。宋荷在坍塌的梁木间，摸到江随云腰间的半块玉珏——龙纹缺口处刻着小字“待荷开”。记忆突然刺痛神经：破庙大火夜，少年将玉珏塞进她掌心，说等荷花再开就娶她。此刻江铃兰哭喊着扑来，话本里掉出的泛黄信笺被血浸透，依稀可见“哥哥要去杀蛇了”的稚拙笔迹。“带她走。”江随云将宋荷推向炽阳，自己却转身迎上汹涌的蛇群。他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与江铃兰信笺上相同的蛇形胎记，“当年江家满门，本就是祭给蛇影的活饵！”火铳再响，铁砂与蛇血飞溅中，宋荷看见他眼底映着自己嫁衣的红，恍若破庙墙根下那朵被血染红的小荷花。轰然巨响吞没了一切。当宋荷被炽阳拽着跌出祠堂，身后的蛇纹军旗正裹着浓烟升起，云霄雾抱着陈梦瑶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成蛇形，而烟之之最后的笑靥隐没在血色图腾里——她颈间的蛇纹，竟与江随云心口的胎记连成完整的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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