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作奇案筹·番外：大婚惊变

红烛摇曳的喜堂外，惊雷碾过墨色云层。宋荷攥着染血的帕子，望着铜镜里凤冠霞帔的倒影——嫁衣是江随云亲自送来的，金线绣的并蒂莲下，藏着她去年仵作验尸时遗落的银针。"小姐，吉时到了。"云梦的声音隔着雕花门传来。宋荷起身时，袖中滑落半枚玉佩，龙纹缺口与她颈间蝴蝶佩严丝合缝。十二年前，破庙瓦砾下，少年将玉佩塞进她掌心："等我回来娶你。"如今江随云的军靴踏碎满地月光，却再没提过那句承诺。喜轿行至城门时，马蹄突然人立而起。宋荷掀开轿帘，见江铃兰攥着《懿玉传》话本，裙摆沾着泥点："嫂嫂！城西义庄...有具女尸穿着与你一模一样的嫁衣！"轿旁烟之之面色骤变，腰间炽阳递来的油纸包露出半截发簪——正是三日前谢瑶遇害时丢失的定情物。江随云的玄色披风卷着腥风掠至，腰间玉佩与宋荷的碰撞出清响。他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带着薄茧："跟我去义庄。"喜轿折向乱葬岗，成锦辉的尸首横在陈梦瑶身侧，两人喉间都插着宋荷惯用的柳叶刀。宋荷俯身验尸，指尖触到成锦辉袖中半封密信，墨迹未干的"江司令"三字被血浸得模糊。惊雷劈开夜幕，云霄雾撑着油纸伞踏水而来，白衫溅着泥浆却仍笑得温柔："宋姑娘当心着凉。"他递来的香囊里飘出熟悉的安息香——与宋荷中毒那晚的药味如出一辙。江随云突然扣住他手腕，烟之之眼尖瞥见他袖中露出的苏氏手谕残片。"阿婆呢？"宋荷的声音发颤。云梦跌跌撞撞奔来，鬓角簪着的银步摇断了半截："王阿婆...被人绑去了宋府祠堂！"众人赶到时，祠堂供桌上摆着李氏的灵牌，苏氏的尸首悬在梁间，颈间缠着宋佳生前最爱的蜀锦。宋浩楠握着染血的绳索，脚边滚落半瓶堕胎药——正是当年李氏难产而亡时，苏氏房里丢失的那味。江铃兰突然指着供桌下的暗格："哥哥快看！这里有陈姐姐的婚书！"泛黄的婚书角落，江随云的私印赫然在目。宋荷的蝴蝶佩突然发烫，记忆如潮水涌来——幼时江随云曾说，陈家小姐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炽阳突然拔刀抵住云霄雾咽喉："说！你与谢瑶合谋毒害宋姑娘，又杀了成锦辉灭口，究竟受谁指使？"云霄雾却笑弯了眼，从怀中掏出块刻着"云"字的虎符，在江随云骤然阴沉的脸色里，字字泣血："司令大人可还记得，十五年前那场灭门惨案，是谁在你背后递了刀？"喜帕被风卷上房梁，宋荷望着江随云腰间玉佩，突然想起昨夜他在她窗前说的话："明日娶你，是借你的手，也是还你的债。"此刻惊雷炸响，照亮祠堂梁柱上新刻的蛇形图腾——与当年破庙中少年画在墙上的标记分毫不差。惊雷劈开祠堂穹顶时，荷的指尖还悬在成锦辉僵硬的腕骨上。雷光如银蛇游走，将梁柱上新刻的蛇形图腾照得发亮——那扭曲的尾端分岔，与十二年前破庙断壁上的焦痕如出一辙。“哥哥！”江铃兰的尖叫刺破死寂。少女攥着话本的手不住发抖，金粉绣的“懿玉”二字蹭上血渍。她踉跄着指向图腾下方的暗格，那里半露着块青铜令牌，刻着陈家祖训“见蛇如见主”。江随云的玄色披风扫过满地狼藉，靴尖碾过云霄雾掉落的香囊。安息香混着血腥气漫开，宋荷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少年在破庙废墟里替她包扎伤口，掌心也有这般若有似无的药香。此刻他俯身拾起令牌，指腹摩挲着蛇目镶嵌的红玛瑙，喉结滚动：“陈梦瑶...果然是陈家暗桩。”“何止暗桩。”云霄雾倚着祠堂立柱轻笑，苍白的手指抚过苏氏颈间的勒痕，“苏姨娘临终前说，当年李姨娘难产暴毙，是有人往安胎药里掺了蛇毒——而蛇纹图腾，正是江司令府上私军的标记。”宋荷的柳叶刀“铮”地出鞘，却被江随云扣住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袖口滑落的银链晃出蛇形吊坠：“当年抄家前夜，父亲书房的蛇纹密信不翼而飞。”他望向成锦辉尸首，“陈家与我江家的账，早该清了。”炽阳突然拽过烟之之的手腕，她袖中滚出半卷残破的密信，落款处“云”字赫然在目。“这是三日前在城西当铺截获的！”炽阳的铁掌捏得信纸簌簌作响，“有人以司令名义调走了军火库的蛇纹火铳！”祠堂外骤雨倾盆，宋浩楠突然扑向神龛，扯下李氏的遗照。照片背后用朱砂画着相同的蛇纹，墨迹未干。“母亲临终前说...江家欠我们的血债...”他转头盯着江随云，眼里血丝密布，“是不是你父亲派人杀了她？！”江铃兰突然指着供桌下的暗门，声音发颤：“那里...有哥哥小时候的平安锁！”鎏金锁片在雷光中翻转，内侧刻的“云”字与云霄雾的虎符笔迹如出一辙。宋荷的蝴蝶玉佩突然发烫，记忆碎片汹涌而至——破庙里少年曾说“等我带着家徽来娶你”，而江家祖徽，正是缠绕双蛇的玉璧。“都别吵了！”烟之之突然撕开衣襟，心口赫然纹着褪色的蛇形刺青，“十五年前，江家满门抄斩当夜，是陈梦瑶带人屠了暗卫营。她手里的蛇纹令牌，是用江老爷的头骨刻的！”云霄雾的笑声混着雨声炸开，他解下外袍，露出肩头狰狞的蛇形疤痕：“江司令不是想知道谁递的刀？”他逼近宋荷，染血的手指抚上她颈间玉佩，“当年你母亲抱着你跳井时，抓着的正是这半块蛇纹玉——而另一半，此刻就在你新郎官的怀里。”江随云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扯开衣襟，玉佩跌落在地，龙纹缺口与宋荷的蝴蝶严丝合缝。惊雷再响，照亮他眼底翻涌的血色，还有祠堂角落王阿婆留下的血字：“蛇...要吞了...江家...”宋荷的柳叶刀抵住江随云咽喉，却在触及他颤抖的睫毛时顿住。十五年前破庙火光里，少年也是这样红着眼眶替她挡下箭雨。而此刻，他覆上她握刀的手，鲜血顺着刀刃蜿蜒：“杀了我，你就能知道...所有蛇影背后的真相。”祠堂外传来马蹄声，烟尘中隐约可见蛇纹军旗猎猎作响。江铃兰突然扑进宋荷怀里，话本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懿玉终成眷属，而蛇...要蜕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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