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林小鱼结晶化的手指划过控制台，蓝色晶簇与金属接触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监控屏幕上四个红点已经越过学校围墙，第七信号源的分裂频率越来越快，在屏幕上拖出猩红的残影。我盯着自己滴在控制台上的血珠——它们正沿着隐藏界面的纹路蔓延，像是有生命般爬向那七个大脑图案。

"三个已经死了。"林小鱼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她的体温透过校服传来不正常的灼热，"剩下四个里，我和秦浅浅占两个名额。"

母亲的全息影像在电流杂音中闪烁，她破碎的语句与通风管道里喷出的蓝色雾气混在一起："...必须保持量子纠缠...牺牲一个才能重组记忆密码..."林小鱼猛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蓝色晶体，叮叮当当落在地板上。

控制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掉落的灰尘在暗红色灯光里形成诡异的雾霭。我扑向主屏幕，手掌按在正在变灰的05号大脑图案上。接触的瞬间，太阳穴像是被电钻贯穿，破碎的画面强行挤进视野——

（记忆强制接入）null秦浅浅把注射器扎进自己颈动脉，淡金色液体推入的瞬间，她锁骨下的"03"编码亮得刺眼。培养舱玻璃映出她扭曲的笑："告诉小雨...我们..."null（记忆中断）

林小鱼的手突然覆在我手背上，她结晶化的指尖割破了我的皮肤。我们的血混在一起，主屏幕突然弹出全息键盘，每个键帽都是微缩的银杏叶形状。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已经变成晶体的右手指向键盘："密码...是母亲实验室的...坐标..."

通风口的蓝色雾气突然变得浓稠，生物老师经过机械变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下来："检测到未授权基因共振，启动抑制程序A-7。"控制室角落的灭火装置突然转向我们，喷出的不是水雾而是带着甜腥味的粉红色气体。

"他在撒谎！"林小鱼突然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扯开我的衣领，她的指甲在我锁骨下方划出血痕，"你根本没有编码！你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地板在此时裂开，金属撕裂的声音像是某种巨兽的咆哮。漂浮在防腐液里的实验服残骸撞在控制台边缘，"林小雨"的绣名牌在化学药剂里缓缓溶解。更可怕的是布料内侧用黑线绣着的编号——08。

林小鱼的笑声突然在喉咙里，她结晶化的面部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原来如此...母亲把原版藏在了..."她的声音被新一轮的剧烈咳嗽打断，这次咳出的晶体在空中组成了短暂的分子结构图。

主屏幕突然切换成张主任的实时监控，他站在某个培养舱前，手里的虹膜扫描仪发出绿光。培养舱的观察窗结着厚厚的冰霜，但隐约能看到里面蜷缩的人胸口绣着"00"。

粉红色气体已经漫到膝盖高度，接触到的皮肤立刻传来麻痹感。我抓起正在溶解的实验服残片，那些反物质方程式在接触到新鲜血液后开始发光。林小鱼突然扑到全息键盘上，她结晶化的手指在银杏叶键帽上敲出一串坐标。

"去气象站顶层..."她的声音开始失真，像是老式收音机失去信号，"母亲在那里留了..."控制室的门突然被外力撞击，金属门板凸出清晰的拳印。林小鱼转身时，她后背的结晶面积又扩大了，蓝色晶簇刺破校服在暗红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走通风管！"她把我推向正在喷涌蓝色雾气的通风口，自己却踉跄着退向震动不已的金属门，"记住...我们死的时候...记忆会..."

门被撞开的瞬间，林小鱼用全身重量砸向控制台的主电源键。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只有她身上结晶化的部分发出微弱的蓝光。在最后一刻，我看到她对我做了个口型——那分明是母亲实验室保险箱的密码。

通风管里弥漫的蓝色雾气灼烧着呼吸道，我攥紧实验服残片在狭窄的空间里爬行。身后传来晶体碎裂的清脆声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主控室的备用电源突然启动，从通风口栅格的缝隙里，我看到林小鱼完全结晶化的身体像一尊破碎的冰雕，而闯入者正把注射器扎进她的颈部。

实验服残片上的08编号开始发烫，布料里编织的金属丝与通风管壁摩擦迸出火星。拐角处的监控探头突然转动，镜头里闪过生物老师扭曲的脸。我蜷缩在管道的阴影里，看着手臂上浮现出和林小鱼相似的蓝色纹路——它们正组成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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