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停在干枯树枝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流转着几分微微摇摆的辉芒。红墙斜瓦下的雪堆儿,远处几个头戴红穗尖顶帽的小太监集成一列,垂腰弓背,脚下轻踩快挪,似着深宫之中微弱的喘息,正以一种最卑微的方式存活。
“今儿,十几了?”
坦顺的发鬓上积缀着华珠翡翠,皇后合着一身鹅黄色的里衣坐在沉香木打的梳妆台台前,她双侧袖子皆有丝线所缝及的明凰尤其亮眼。稍扬上额,她将目光挪到身后正为自己用篦子顺理发梢的剪秋。
“娘娘,今儿已经是十八了。”
剪秋身上穿着一身暗紫环盘条纹的敞袍,低眉顺眼地恭敬答道。
“启祥宫,那边儿还没消息吗?”
皇后手里漫着湿汗,对于皇上此次的做法她几乎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即便她们不是恩爱夫妻。可这些年,作为明面上的皇后,眼中时常瞧着,盯着。也能将皇上的圣意猜出两三分。
哪怕有七分的出入,可还有三分的合辙。
如今呢...屋内正殿上的牡丹图样的赤色泛华的地毯中央摆着个四方的台子。台子由上到下则是由宽束窄,四周挺出的横端上耀着些亮芒。一鼎四角齐全,铜皮钢骨,正对着门处雕饰着龙凤相迎图案的香炉正缓缓地烧出些沉水香的气味儿。
“皇上的心思。本宫现在越来越猜不透了。”皇后自顾自地沉了沉眼皮,坠下的眉心出陷出两三道压痕,她一边说一边抹捋着前胸处已被手汗所裹黏的头发。
“娘娘,刚太医院的来人,身后带了好几个三翎的太医。说是皇上知道您身体微染寒气,特来诊瞧。”剪秋已端过铜盆,盆沿儿处搭着叠了两番儿的净面巾。
“皇上?”皇后听了屋外站着的太医皆由皇上派来先是不解,而后似想通了什么,立刻给了剪秋一个眼神。将立在屋内柱旁,桌旁,或是侍在门口窗前的宫女与太监都打发了下去。
剪秋将人手都遣了出去,双手压叠悬与胸下,迈出的步子有些急促,将身侧的开缝碰撞地稍稍摇晃。
“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端态稳姿的剪秋沉了嗓子,低着声音说到。整个亮堂的屋子中也就只能听到从厚绵挡帘的空隙中漫进的风声。
“事情不对,虽说本宫久不侍寝。可初一十五,皇上顾及皇后的尊贵与体面,也会来景仁宫用一顿晚膳或是午膳。况且,本宫这次头疾发作本就是忌惮着皇上的筹谋,如何今儿就巴巴儿地拍了太医过来给本宫视脉。”
一向对危险与阴谋有预感的皇后依然察觉到了皇上没由头的关心也许是一场试探。
“是本宫大意了。”
皇后手中攥握着的圆篦间的小齿隙中挂上了潮汗。她终于明白皇上此次的反常,怕是养心殿那边的阴云早已是黑色不成样子。
“娘娘,皇上不过是关心您的身体。”剪秋低声宽慰道。
皇后听闻冷笑一声,微微摇头,一口浊闷的气流从鼻腔中泄了出来。她了解皇上,只不过这次是有些迟了,她抬唇启腔,自讽地看了看那竖起来的椭圆镜子中面颊苍白的自己。眼尾的细痕早就如同蛛虫吐丝一般夹绕在一起。
“皇上早就怀疑上本宫了。剪秋啊,皇上怎么可能轻易地让人蒙蔽了。哪怕是甄嬛,怕是这次也动摇不料皇上彻查后宫的决心。这样好的算计,让本宫有些恍惚了。我是皇后?亦或是我不过是穿着黄袍的一个蠢人。”
三翎太医是皇上的亲信。皇后病了,乃是宫中一常言,无人会真正在意。哪怕是皇帝,以前不过是派苏培盛前来问候一番,可此刻头疾发作却让规规矩矩的太医站在阶下,唯一的缘由便是皇帝已对皇后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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