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三更合一

王钦当着皇上的面都敢目露淫光，无异于给皇上脸色瞧。这种受辱的感觉，皇上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皇上忍无可忍，怒喝道：“王钦，你发什么疯！”

皇上此言一出，李玉一把扯住了王钦，奈何王钦力气颇大，满嘴里哼哼着拼命挣扎，看着雨然的眼睛像冒着红色的火焰，贪婪地一寸也不肯挪开。

如懿也不能让王钦在翊坤宫这儿发疯，情急的指挥道：“三宝，快，把王钦拖拖到出去，再淋冰水，不清醒不许他进来。”

雨然悲从中来：“皇上，王钦当着您和娴妃的面都对臣妾欲行不轨。要是传出去，臣妾颜面扫地，活不下去了！臣妾必须要一个交代！” 雨然哽咽着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如懿安慰道：“贵妃别说这种话。”

皇上的眼中尽是阴郁的怒火，灼灼即可燎原。

李玉忙道：“皇上，王钦这样子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他今日既不当值，便是在自己屋子里,奴才记得他的对食莲心也不当值，若传莲心来问一问，或许便知王钦做了什么，究竟发了什么疯了？”

“快去，”皇上鼻翼微张，额上的青筋急促地跳动着，极力压抑着怒气道：“你去传莲心。太医呢？怎么还不来？朕还想看看这个狗奴才到底发了什么癔症才这般胆大妄为！”

李玉躬身退下。

沉默等待的须臾，阿箬推开殿门，送上泡好的茶水。

如懿定眼一看，叹道:“阿箬，怎么才准备了两杯？算了，先将茶送与皇上和贵妃。”

阿箬面色不高兴的把茶水放到雨然面前。

雨然哭诉了一大通话，口渴的紧，慢慢含了一口。

薄荷叶清凉，蜂蜜甜润，又有清茶的甘甜。

雨然不禁道：“娴妃果然有雅兴，这道薄荷蜂蜜茶别出心裁。”

如懿的笑意柔和而自得，“能得贵妃娘娘一句夸奖真不容易。这薄荷蜂蜜茶是我新想出来的，让小厨房熬煮薄荷汁，兑蜂蜜和茶叶一起泡出来。喝入口清凉，能宁神静气，舒缓郁结。”

阿箬的茶正好递到皇上手边，听如懿这么炫耀想出的茶，故作犹豫道：“请皇上品尝，若是不合口，奴婢再换别的来。 ”

皇上道：“不必麻烦了，娴妃一番心意，贵妃都称赞了，朕喝这个试试。”

皇上随手接过，无意地拂过阿答的手背，阿箬面上一-红， 低下了头。

如懿正看着雨然，雨然看到阿箬脸上绯红一过。

阿箬将茶分完，就恋恋不舍的退出去，重新泡茶了。

阿箬退出殿内带上门，忽然皇上的目光随便看了几下，阿箬手上一停，扒着门缝偷偷看皇上。

阿箬慢慢的合上殿门，回过身恋恋不舍地摸着被皇上抚摸过的手背，羞涩地偷笑。

茶过半盏，只听一声推门，李玉已带了莲心过来了。

李玉回道：“皇上，奴才去王公公的庑房没找到莲心，去了长春宫才找着她，赶紧带了她来。然后齐太医也到了，正在给王公公搭脉，即刻便进来回禀。”

莲心一进来便慌慌张张的跪下问道：“皇上，贵妃娘娘，娴妃娘娘，王钦是不是发了疯冲撞了人了？”

戏台上的角儿齐了，开唱！

雨然站起身，秀眉紧蹙，双目锐利道：“莲心，你这样问，本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知道王钦为何如此癫狂？”

莲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是羞愧难当，小声道：“奴婢知道，所以害怕得不敢回庑房。”

李玉的徒弟进保进来道：“皇上，齐太医查看完王公公，是否请齐太医进来回话？”

皇上微一颔首。

进保忙打手势让齐太医。

齐太医利落干脆的下跪请安，“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皇上问道：“齐汝，你告诉朕，王钦是什么毛病?”

齐太医磕头道：“皇上，微臣已经给王公公搭过脉，他不是酒醉，而是服食了过多的阿肌苏丸所致。”

如懿疑道:“阿肌苏丸是什么?”

齐太医满面惊惶，当着皇上和两位嫔妃的面又不得不据实相告，硬着头皮回话说:“此物是民间秘制壮阳药，历来为宫中所禁，也不知王公公是否从何处得来。”

皇帝明白过来，满面铁青的咬牙道：“大胆！王钦一个太监，要这种药做什么？”

雨然顺势发作道：“莲心，王钦吃这种东西，你知不知道？

莲心顿时泪如全涌，但看了看左右，又不敢言语。

李玉识时务道:“皇上，奴才为保万全，去找莲心时，也让人立刻去了王公公的庑房搜查。奴才便先到外头候着。”

皇上道:“很好。做个没嘴没耳朵的人，才能活的长久。”李玉微笑着退下。

如懿抬了抬眼，示意齐太医跟着李玉出去，雨然也捏了捏丹心的手。

齐太医和丹心都出去了。

如懿温言道:“莲心，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了，你有话就说吧。”

莲心这才放心，整个人软在地上，鸣咽着说:“皇上，皇后娘娘本是好心，希望奴婢终身有靠，才将奴婢赐给了王钦做对食。谁知王钦看着人模人样，私下里却连畜生都不如，对奴婢肆意打骂凌辱!”

如懿不忍道：“王钦这样对你，你怎么不去求皇后做主?”

莲心哀哭道:“这样的事奴婢怎有脸对外人说去，更不敢污了皇后娘娘清听。且王钦还说，只要奴婢敢吐露半个字，他必定要让奴婢和奴婢家人生不如死。”说着便褪下衣衫，侧身露出肩膀与背心，只见上面满布牙印与指甲的掐痕，直至肌理深处，如被野兽挠抓，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皇上大为震惊，如懿不忍的捂住眼，雨然尤其惊讶：莲心身上的伤口比之前她看到的更加过分了，难以置信莲心她在自己准备好这一切之前的每天夜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莲心穿好衣服，再度哭得难以自抑：“奴婢白日在皇后娘娘处当差，晚上还要饱受他夜夜折磨。如果只是肆意打骂也就算了，可他个太监居然不知道从哪儿偷弄来了这说能恢复男人雄风的破药，吃上头了就无休无止地折磨奴婢。”

莲心越哭越激动，心里发了狠的想除去王钦，祭出她身为王钦对食知道的最大的杀招：“而且王钦私下里说的话大逆不道。那些个破药，王钦坚信自己服食后能长回少的那管东西，说等他恢复男儿本色，就要跟皇上同享后宫嫔妃，再运转着将皇位给他儿子。”

雨然气得满面紫涨，“王钦真是寡廉鲜耻，不知天高地厚！”

如懿同样惊骇不已，愤怒道:“王钦无耻，辜负皇上恩典!臣妾请皇上处置王钦，以正宫闱。”

皇上怒到极致，反而显得很冷静，看着莲心平静道:“不必着急，王钦过了今夜就再不会开口说话了。所以莲心，你可以慢慢告诉朕和贵妃，今晚是怎么回事？”

莲心慢慢停了泪，抚着胸口顺气道:“今日王钦不当值，中午回到庑房就要奴婢给热酒找药。奴婢当时还有差事，又看见他开始吃这些脏药，结束了差事也不敢回去。王钦大约是药性发作又找不到奴婢，才发了狂跑出来找。”

如懿看了看莲心身上浅蓝素缎宫人服，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皇上您看，贵妃和莲心现在穿的衣裳，都是浅蓝缎的。所以王钦才会冒犯了贵妃。”

雨然凛然跪下道：“皇上，事情真相已经大白了。王钦不仅在宫内服食这种淫乱之物，冲撞臣妾，还大逆不道，痴心妄想混淆皇嗣血脉，颠覆大清。请您做决断。”

这时，李玉领着另一个阴郁柔美的小太监请见，皇上允了。

李玉垂手在一旁，小太监手捧一个黄杨木盒子站在李玉身侧。

李玉指着进忠手里的黄杨木盒子道:“皇上，进忠方才去王钦房中搜查，搜到这一盒药丸请皇上过目。”说罢，李玉捧过盒子走到皇上身边，只对着皇上一人打开。

皇上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搐起，和太阳穴突起的青筋一般，昭示着他发自心底的愤怒。

皇上道:“叫齐太医看看。若是物证，朕即刻处置王钦。”

齐太医进来，掐开一颗药闻了闻，喃喃细语：“蛇床子、川芎、淫羊藿……皇上，这就是阿肌苏丸！”

李玉立刻盖上盒子，适时地添上一句：“自从王钦被赐对食之后，总在奴才们面前吹嘘自己有男儿雄风。原来就是凭这些污秽东西！”

皇上呵呵直笑，冷静的吩咐道：“王钦冒犯贵妃、私用秽药，兼之口出狂言，是为大不敬。李玉，拿麻核去塞住王钦的嘴，至死不能拿下。”

接着皇上唇齿间吐出的话语更是含着尖锐的冰凌：“召集满宫太监入慎刑司，看着王钦手足皆废，行“贴加官”。有他作例，朕看以后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秽乱后宫!”

李玉应声，出门让人把王钦押去了慎刑司。

雨然神色沉静，含着厌恶嫌弃目送李玉出去。

莲心听到王钦的下场痛快不已，露出了一分不动声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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