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雾未散,萧清宴在官轿中反复推敲漕运改制奏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张字条。轿帘突然被掀开,顾明昭端着鎏金手炉翩然入内,身上的龙脑香混着晨露气息扑面而来:"萧大人这般殚精竭虑,莫要累坏了身子。"
"丞相请自重。"萧清宴往旁挪了挪,却避不开对方含笑的目光。顾明昭将手炉推过来,炉壁上錾刻的并蒂莲在晨曦中泛着微光:"听说萧大人昨夜在衙署熬到子时?"他指尖轻点奏疏,"漕运改道绕开李家盐场,这一刀,可切得够狠。"
萧清宴猛地按住奏疏,却触到顾明昭微凉的手背。两人皆是一怔,轿外突然传来急骤马蹄声,是御史台的快马传信。顾明昭收回手时,袖中滑落一枚刻着"昭"字的牙牌,被萧清宴下意识接住。
"看来萧大人想留个念想?"顾明昭挑眉轻笑,伸手来取时故意擦过他掌心。萧清宴喉头发紧,正要反驳,轿子却突然颠簸,他撞进顾明昭怀中,发冠上的青玉簪子不慎勾住对方衣襟。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的颤动,顾明昭眼中笑意渐浓,正要开口,轿子已稳稳落地。萧清宴慌乱起身,却见顾明昭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低声道:"萧大人这般迫不及待,倒让我..."
"休得胡言!"萧清宴红着脸跳下轿子,却将牙牌紧紧攥在袖中。紫宸殿内,当他提出漕运改制方案时,余光瞥见顾明昭把玩着腰间玉坠,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退朝后,萧清宴在回廊撞见顾明昭与礼部侍郎密谈。那人塞给顾明昭一只檀木盒,萧清宴鬼使神差地躲在廊柱后。待侍郎离开,他冲出去夺过盒子,却见里面躺着半块残破的状元牌匾——正是他父亲当年高中时的遗物。
"萧大人这是吃哪门子飞醋?"顾明昭倚着朱栏轻笑,"这牌匾是我前日从琉璃厂淘来的,本想给你个惊喜。"他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萧清宴泛红的耳尖,"倒是萧大人,藏着我的牙牌作何用?"
萧清宴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廊柱。顾明昭的指尖划过他攥着牙牌的手,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明日城郊私盐案,萧大人可愿与我共乘?"不等回答,便将檀木盒塞进他怀中,广袖翻飞间已消失在转角。
暮色渐浓,萧清宴摩挲着父亲的状元牌匾,忽然发现背面刻着小字:"守得本心,方见月明。"窗外梅影摇曳,他想起顾明昭眼底那抹狡黠的笑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原来这看似针锋相对的交锋里,早有暗流在无声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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