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玉珏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顾明昭将其悬在指尖轻轻晃动，莲纹流转间，似有暗香浮动。萧清宴立在三步开外，绯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枚玉珏：“丞相这是公然行贿朝廷命官？”

“哪有拿定情信物行贿的？”顾明昭挑眉，忽然欺身上前，玉珏擦着萧清宴喉结滑进他袖中，“这叫‘礼尚往来’，萧尚书昨日替我挡下御史弹劾，总得给点甜头。”他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温热的气息拂过萧清宴泛红的耳垂。

萧清宴浑身僵硬，袖中玉珏贴着皮肤发烫。正要发作，顾明昭已揽住他肩膀往街边走去：“听说新开的云锦坊到了蜀地的鲛绡，正适合给萧尚书裁几件衬里。”指尖若有若无划过对方腰侧，惊得萧清宴差点跳起来。

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顾明昭突然停在糖画摊前。摊主笑呵呵地问要什么图案，他盯着萧清宴通红的耳根，慢悠悠道：“来对交颈鸳鸯。”话音未落，萧清宴已转身要走，却被他拽住袖口：“急什么？”顾明昭将糖画递到他面前，糖丝牵出的鸳鸯栩栩如生，“尝尝？甜得很。”

萧清宴别过脸：“成何体统！”顾明昭轻笑，突然将糖画凑近自己唇边咬下一小口，又迅速凑到萧清宴面前。两人距离极近，萧清宴甚至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糖霜，耳尖几乎要烧起来：“丞、丞相！”

“你看，这叫比翼双飞。”顾明昭晃了晃剩下的糖画，在萧清宴恼羞成怒前及时收手，“好了，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不由分说将人拉进巷子里的茶楼，二楼雅间的屏风后，竟摆着张棋盘。

“听闻萧尚书棋艺精湛，今日定要讨教。”顾明昭执黑子落下，目光却紧锁着萧清宴低垂的眉眼。棋盘上黑白交错，萧清宴渐渐沉入棋局，却没注意到顾明昭每落一子，都在棋盘上摆出隐晦的桃心形状。

当最后一颗白子落下，萧清宴终于发现端倪，耳尖瞬间充血：“丞相......”话没说完，顾明昭已托着下巴凑近：“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他指尖划过棋盘，“不如，让我给你画张像？”

不等萧清宴拒绝，顾明昭已展开宣纸，狼毫蘸墨的动作行云流水。画到一半，突然起身凑近，伸手替萧清宴整理歪斜的发带。两人呼吸相闻，萧清宴看着对方专注描摹自己眉眼的模样，心跳如擂鼓。

“好了。”顾明昭将画轴展开，画中人绯衣端坐在竹林间，眼底却藏着一丝慌乱。不等萧清宴细看，画已被卷回，“这画我要收好，等日后......”他故意停顿，在萧清宴疑惑的目光中轻笑，“等萧尚书愿意同我共赏四时风景时，再拿出来不迟。”

暮色渐浓，送萧清宴回府的路上，顾明昭突然从袖中掏出个香囊。绣着并蒂莲的锦缎里，隐隐透出松香：“近日降温，里面放了驱寒的艾草。”说罢不由分说系在萧清宴腰间，指尖擦过他掌心时故意多停留了片刻，“贴身放着，可别冻坏了。”

萧清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无意识抚上腰间的香囊。晚风卷起衣角，玉珏在袖中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恰似他此刻纷乱又隐秘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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