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化的荧光苔藓在洞壁上拼出克莱因瓶拓扑图。陈木抱着婴儿退到钟乳石后,玉甲表面流转的微光正与神树根系共鸣。林燚的晶化右臂插进岩缝,暗金火焰顺着地脉烧灼出焦黑的逃生通道。
"他们在用引力波定位。"她扯断颈间的银链,坠子是个缩小版的青铜神树,"苏博士的机械眼在发送量子纠缠信号。"
婴儿忽然伸手抓住吊坠。神树模型分解成纳米级的青铜颗粒,在陈木眼前重组为全息星图——猎户座参宿四的位置正在高频闪烁,与碑文记载的【归墟坐标】完全重合。
溶洞深处传来晶簇生长的脆响。十二具龙渊士兵的遗体从暗河浮起,他们的防化服内钻出半透明的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嵌着衔尾蛇徽章。陈木的玉甲战盔显示这些尸体正在经历量子退相干,这意味着...
"他们不是实体!"陈木拽着林燚扑向右侧。激光束洞穿他们刚才的位置,在玄武岩上熔出冒着气泡的孔洞。本该死去的苏博士从虚空中浮现,他的机械义眼已经变成黑洞般的奇点。
"很高兴见到未来的天选者。"苏博士的声音叠加着男女老少的音轨,纳米虫群在他身后组成狄拉克之海模型,"你们正在见证人类向量子永生的跃迁。"
林燚的火焰长鞭抽碎虚影,真正的攻击来自头顶。陈木的空间感知预警慢了半拍,玉甲左肩被离子刀削去大片,露出下面蠕动的生物金属。更可怕的是伤口处浮现出与青铜棺椁相同的星图纹身。
"这是第1024次观测。"苏博士的投影在量子态间跃迁,"当你们选择触碰神树,世界线就收束到方舟计划唯一成功的可能性。"
婴儿突然发出高频尖啸。整个溶洞的时空结构开始玻色化,陈木看见自己的右手同时出现在三个坐标点。当林燚的湮灭火球击中苏博士时,爆炸的闪光里浮现出无数重叠的末日景象:有的世界线里地轴倾覆,有的维度中人类长出鳃裂,最接近现实的版本显示青铜神树正在太平洋底生长,枝干刺穿第七大陆板块。
"他说的方舟计划..."陈木用空间屏障挡住飞溅的量子浆液,"是不是用暗能量改造人体?"
林燚的晶化已经蔓延到右脸,裂纹中渗出暗金流火:"比那更疯狂。龙渊在冰川层发现史前文明遗留的生态穹顶,里面冷冻着十万颗人类胚胎——全部经过基因剪裁,能自主吸收暗晶能量。"
神树根系突然剧烈震动。陈木的玉甲传来远古记忆脉冲,他看见大洪水时期的先民正在献祭异能者,他们的晶核被镶嵌在青铜器里,用来镇压海底归墟的引力井。当最后一个祭司跳进熔炉,海面升起九个太阳的虚影。
"警告!真空衰变临界点。"玉甲内侧浮现血色甲骨文。陈木抬头看见溶洞顶部正在二维化,钟乳石变成《星空》油画般的旋涡图案。林燚撕开作战服,心脏位置镶嵌的暗晶核心开始过载。
"抱紧孩子!"她将晶核扯出按在陈木胸口。在皮肤被灼伤的瞬间,陈木看见她左胸的机械装置——那不是人类的心脏,而是由暗晶驱动的克莱因瓶结构。
量子风暴席卷地底空间。当陈木恢复意识时,正跪在麦田中央。被压伏的麦穗组成直径三公里的衔尾蛇图案,每根麦秆都结着人面果实。远处废弃的天文台顶部,青铜神树的虚影正在吸收血月的光辉。
婴儿的体温在急速下降。陈木用玉甲接触麦穗,读取到的信息让他作呕——这些人面果实的记忆里充斥着龙渊实验室的惨叫声。某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正在给孕妇注射混入晶核粉末的血清,而她们的腹部都浮现出与婴儿相同的银蓝纹路。
"原来你是这样诞生的..."陈木擦去婴儿睫毛上的露珠。麦田突然掀起波浪,十二具缠满麦秆的尸骸直立行走,它们的胸腔里盛开着晶簇玫瑰。当第一具尸骸扑来时,陈木的空间刃却穿透了它量子化的躯体。
天文台方向传来螺旋桨轰鸣。涂着黑十字标志的武装直升机垂下绳索,穿教士袍的老者悬浮在半空,他手中的《死海古卷》复制品正在燃烧幽蓝火焰。
"以门萨学会之名!"老者的每根皱纹都在发光,"交出时空之子!"
陈木的玉甲突然反向包裹婴儿。当黑袍教士们的激光网罩下时,玉甲表面浮现出三星堆金杖上的鱼鸟纹。麦田里的衔尾蛇图案开始逆时针旋转,所有人面果实同时爆开,释放的暗能量在力场中形成虫洞。
时空扭曲的眩晕感持续了七秒。陈木摔在沥青路上时,霓虹灯牌正闪烁"中山路便利店"。橱窗里的电子钟显示:2023年6月12日6:17。
"时间循环?"他冲进便利店,冷藏柜里完好无损的酸奶印证了猜想。但当他掀开后仓门帘时,血液瞬间凝固——本该存放冻品的冷库里矗立着青铜神树,枝干上挂满裹尸布符咒,与地底那棵完全一致。
王老板的变异尸体跪在树根处,双手捧着个雕花铜盒。陈木打开时发现里面是六枚玉琮,每枚都刻着不同的末日场景。当他的血滴在第七枚空白玉琮上时,便利店的空间突然坍缩成莫比乌斯环结构。
"你终于来了。"林燚的声音从环状墙壁传出。陈木转身看见量子化的她正在缓慢消散,暗金火焰仅剩蚕豆大小:"记住,龙渊在收集文明筛选器..."
爆炸的气浪掀翻整个街区。陈木用空间泡护住婴儿时,看见复眼保安的蜘蛛腿刺穿林燚的残影。更远处,黑袍老者的《死海古卷》展开成光幕,上面浮现出婴儿被供奉在青铜神树顶端的未来图景。
"他们要的不是毁灭,是重启。"林燚最后的精神脉冲震得陈木耳膜出血,"去找守墓人,在黄泉..."
玉琮突然迸发强光。当陈木再次睁眼时,正站在妇幼保健院七楼产房。助产士惊恐的脸定格在眼前,窗外坠落的陨石雨凝固成血色琥珀。婴儿的啼哭声里,他看见自己的右手正在量子化——这是过度使用时空能力的代价。
"这次,换条世界线。"陈木咬牙撞向产房玻璃。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操纵空间刃切开腕动脉,鲜血在时空中划出一道狄拉克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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