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的废墟在业火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断裂的廊柱斜插进地面,焦黑的木料间不时迸出金色火星。于宴背后的九道黑焰圆环正在不受控制地扩张,每道火环扫过之处,青石地砖便熔化成赤红浆液。
十二道银光突然刺破浓烟。执法堂的镇魂锁链如同活蛇,从不同角度缠向于宴的四肢。锁链末端缀着的符牌相互感应,在半空结成天罗地网阵的雏形。
"孽障!"白胡子长老的拂尘炸成三千银丝,每根丝线都精准穿过阵眼。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那些血珠悬浮在阵纹节点上,竟凝成十二枚血色封脉指。
第一枚血指戳中于宴肩井穴时,他背后的火环突然扭曲变形。剧痛从穴位炸开,顺着经脉直冲额间那道凸起的纹路。皮肤下的金线疯狂游动,像无数细小的蚯蚓在皮下钻行。
"原来如此..."执法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那些金线正沿着三百年前古籍记载的路径,在于宴体表勾勒出完整的焚天宗锻器图谱。"封他气海!快!"
三根锁链同时绞向于宴脖颈。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的刹那,地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整座藏经阁废墟剧烈震颤,裂缝中喷出的不再是金火,而是粘稠如沥青的黑浆。
于宴的左眼突然涌出血泪。视野被血色浸染的瞬间,他看见所有围攻者身上都延伸出粗细不等的红线。最粗的那根从执法长老心口伸出,另一端竟连接着藏经阁顶层那本悬浮的典籍。
"这是..."
第二枚封脉指击中膻中穴。剧痛反而让因果线更加清晰,于宴发现红线网络里还夹杂着淡金色的细丝——那些是当年被迫参与围剿的小门派传人。年轻执事手腕上的金丝细得几乎透明,在血色网络里脆弱得可怜。
"收阵!"执法长老的吼声变了调。他惊恐地发现镇魂锁开始发烫,链节衔接处的玄天宗徽记正在熔解。最前排的执事突然惨叫,他手中的降魔杵不受控制地颤抖,杵身裂纹里渗出暗红血珠。
于宴本能地抓住刺来的降魔杵。当指腹擦过杵身某处凹陷时,熟悉的纹路触感让血脉中的金线骤然发亮。那些被刻意磨平的凹槽,分明是焚天宗锻器术特有的灵纹回路。
黑焰突然顺着降魔杵倒卷。执事松手不及,火焰瞬间吞没他的右臂。没有焦臭味,也没有皮肉碳化,那手臂就像被抽干水分的枯枝,在众人注视下迅速萎缩成灰白色。
"业火噬罪..."白胡子长老踉跄后退,道袍下摆沾到一点火星,立刻显现出三百年前的旧伤疤。他慌乱拍打火焰的动作突然僵住,因为于宴已经突破锁链封锁,染血的手指离他咽喉只有三寸。
年轻执事横剑格挡。剑锋撞上于宴手掌的瞬间,因果线网络突然剧烈闪烁。于宴看清那柄剑上缠绕的全是金丝,暴虐的黑焰在触及剑身时竟微微偏转。
"让开。"于宴的嗓音嘶哑得不像人声,背后火环却收缩了半寸。年轻执事惊愕地发现,自己剑格镶嵌的玉珠正在发烫——那是祖传的护心玉,据说是某位焚天宗匠人最后的馈赠。
藏经阁顶层的蓝光突然暴涨。悬浮的典籍哗啦啦翻到末章,从焦黑的纸页里伸出一只半透明的手掌。那只手向下虚按的瞬间,整座天罗地网阵如同脆弱的蛛网般分崩离析。
于宴感到有冰凉触感贴上额间印记。暴走的黑焰突然温顺下来,九道火环重新缩回背后。蓝光手掌抚过的位置,因果线网络化作立体图景在意识中展开:他看见三百年前的焚天宗山门,看见各大门派联手布阵时,有人偷偷修改了阵眼布局;看见云夜的师祖往锻器炉里投进噬魂钉时,有个外门弟子偷偷藏起半块未完成的护心玉...
"看清了吗?"沙哑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于宴发现自己的视野被强行拉远,整个玄天宗的立体投影在眼前旋转。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应他的血脉,那种共鸣让丹田气海掀起惊涛骇浪。
执法长老趁机掷出本命法器。青铜钟罩住于宴头顶的刹那,蓝光手掌突然屈指轻弹。钟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每个裂纹缝隙里都渗出暗金色液体——那是被各大宗门刻意隐藏的焚天宗锻器秘药。
年轻执事的剑突然脱手飞出,剑尖点地画出一个完整的防护阵。这个在玄天宗典籍里从未记载的阵图,此刻正与于宴血脉中的金线完美呼应。悬浮的典籍又翻过一页,蓝光组成的人影似乎轻轻点了点头。
于宴的膝盖重重砸进地面。体内两股力量正在撕扯,一股要将他拽向地底不断发出呼唤的古老存在,另一股却推着他看向藏经阁顶层。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自己的血滴在降魔杵上,那些被掩盖的锻器纹路正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焚天血脉...于宴的指尖突然传来刺痛,降魔杵上的纹路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年轻执事的剑发出嗡鸣,防护阵边缘泛起涟漪般的金光。"别碰他!"执法长老的警告卡在喉咙里,青铜钟的碎片正簌簌往下掉。
地底传来的轰鸣越来越近,藏经阁残存的梁柱开始倾斜。于宴看见自己滴落的血珠悬浮在半空,每滴血里都映出不同的记忆碎片——有个穿粗布衣裳的老人正偷偷往剑格镶玉珠。
"当啷"一声,年轻执事的护心玉裂成两半。蓝光人影突然伸手抓住于宴的后领,把他拽进正在崩塌的典籍虚影里。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于宴听见三百年前的自己说:"熔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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