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上元灯会

这日——

“孙均，今日是上元灯会节，街上可热闹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齐婉栖笑盈盈地问着，眼神里透着几分期待。

自从离开阿姐，入宰相府以来，孙均就再没沾过任何节日的喜庆。世间再多喧嚣纷扰，都与他无关。他冷冷地吐出四个字：“不感兴趣。”

孙均懒洋洋地靠在长桌旁，半个身子贴着墙，闭上一只眼睛装作休息。齐婉栖坐在一旁，试探性地开口：“你可知灯会节，什么人最多？”

见孙均依旧沉默不语，齐婉栖眨了眨眼，故意逗他说：“自然是曼妙女子最多，特别是求婚姻之女子……孙将军您可寻觅到心仪之人呢……”语气轻佻，带着一丝调侃。

孙均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冷地重复了一句：“不感兴趣！”

齐婉栖却忽然笑了起来，像是藏着什么心思似的。“你不去，那我去了。”齐婉栖正要起身，孙均猛地睁开了眼，声音低沉，带着些许质问：“他人去求婚姻，你去求什么？”

“自然也是寻我的姻缘！”云昭容理直气壮地回道。

……

集市

平日这个时辰，街上只有寥寥数人。而今夜，灯火辉煌，人潮涌动，整个街道被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齐婉栖穿着蓝紫色衣裳，简单的发髻垂下几缕青丝，用一条翠绿色发带轻轻束起。她缓缓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看着行人来来往往，少年少女成双成对，脸上洋溢着喜悦与羞涩。

头顶绑着七色彩带和各式纸灯笼，晚风拂过，发出沙沙声响，四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河对岸的画舫中传来悠扬的琵琶声，齐婉栖忍不住想起第一次遇见孙均时的情景。那时的害怕此刻回想起来竟成了甜蜜，她嘴角微扬，满眼都是笑意。

河面上漂浮着无数荷花灯，每一盏都承载着少女们的祈愿。齐婉栖悄悄放了一盏灯，低声喃喃：“不求能够相爱依偎，只祈愿能伴孙均身侧。”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还敢一个人出来，我看你怎么跑！”又是那个醉汉，依旧是那张丑陋肥腻的脸，一身油腻腻的衣服朝齐婉栖扑了过来。

齐婉栖慌忙后退，但对方实在太重，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开。她大喊救命，心里想着今天人这么多，总该有人站出来帮她一把吧。然而，这个醉汉竟是街头一霸，无人敢惹，周围的人纷纷低头避开视线，竟无一人上前相助。

绝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压在身上的重量和令人作呕的体味让她几近窒息。此刻，她脑海中只剩下孙均的身影，明知道他不在，却还是不停地哭喊着他的名字。

醉汉肆意上下其手，齐婉栖不甘示弱，狠狠咬住他的脖子。“啊！臭婊子！他娘的！”醉汉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齐婉栖脸上，让她头晕目眩。士可杀不可辱，就在她准备取下发簪自尽时——

刀剑出鞘，寒光一闪！

醉汉重重倒下，一抹脖子便已毙命。齐婉栖惊魂未定，泪水模糊了视线，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面前。是幻觉吗？

“老子看你是活腻了！”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擦掉眼泪，眼前果然是孙均！他握着染血的刀，神情冷峻，目光复杂。齐婉栖顾不得许多，直接扑进他怀里，发丝被泪水打湿，粘在脸颊上。

孙均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他舍不得她哭，更不忍心看她被人欺负。伸手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头发，语气柔和了许多。

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醉汉，孙均眼中闪过一道阴鸷的光芒。想到刚才那双手在齐婉栖身上肆意妄为，他的杀意更盛。

“哪只手？”不等齐婉栖回答，他将她背过身，低声道：“别看！”

挥刀砍下醉汉的两只手，鲜血四溅！众人被孙均的气势震慑，惊呼出声，四处逃窜。但也有人暗自庆幸，毕竟这醉汉本就是个祸害。

孙均背着齐婉栖往回走，路上齐婉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来呀？”

孙均坏笑着答道：“看女人啊！”

“……”齐婉栖心中暗暗骂道：好啊你个孙均，当面说不感兴趣，背地里竟然偷偷跑出来看女人！

其实，孙均自己也不愿承认，他是因为听到齐婉栖提“求姻缘”才跟来的……

孙均命令道：“回去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这命令式的语气让齐婉栖听了十分不爽。“不要，你自己准备！”

孙均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背上的人，一本正经地说：“老子是为你杀的人……”

说完，又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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