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孙均身负重伤,拖着疲惫的步伐跨上战马。他转头对亲兵陈亮低声说道:“留在这儿,秦桧不会放过你们的。跟着我吧!”话音未落,他便策马而去,背影在风中显得愈发萧瑟。
将士们一遍又一遍地复诵着那慷慨激昂的诗句,而孙均的身影却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
走远之后,孙均确认四周安全,这才拉了拉缰绳,停了下来。“你们走吧,只要逃出宰相府就是安全的。日后隐姓埋名,去过自己的日子。”他说得平静,可语气中的决绝让陈亮感到一阵茫然。
“统领,是您说让我们跟着您的啊。再说,没有您,我们又能去哪儿?我们要跟着统领!”陈亮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
右位也应声道:“对,我们跟着统领!”
孙均听罢,心中怒火腾升,大声呵斥道:“我早已不是你们的统领,没义务保你们性命!”
“可是,我们……”陈亮还想说什么,却被孙均再一次打断。
“我再说一次,立马给老子滚,别给老子拖后腿!”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震得两人不敢再多言。
陈亮见孙均怒气已起,只得留下一句“统领保重”,然后转身离去。孙均自始至终未曾回头看过他们,留给他们的,只有那个被刀划得鲜血淋漓、令人不忍直视的后背。
划破的衣裳早已被汗水和鲜血浸湿,黏在伤口上,触目惊心。腰间被郑万捅的那一刀,仍在不停地流血;大腿上的一深一浅两道伤口,深的那一道甚至能看到掀开的皮肉,鲜血还在不断渗出……
孙均脸色苍白,抿紧的薄唇毫无血色,但他依然挺直着身板,直到听不见陈亮他们的马蹄声,才终于撑不住,重重摔下了马。
两天后,孙均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内,漏风又漏雨。他蹙眉低声唤道:“谁?”
一个清冷温柔的声音传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这声音好似一池春水,让人心里泛起涟漪。然而,常年征战、手起刀落的孙均哪里会体会到这些?他看到人影的第一反应便是操起身边的刀,将对方反手摁在长桌上,冰冷的刀刃抵住她的脖子,嘴里吐出冰冷的话语:“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不说就砍了你!”
女子却没有丝毫害怕之意,只是皱眉喊道:“痛痛痛!你先放了我再说,早知道就不救你,让你自生自灭的好!”
孙均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被换过,伤口也被包扎好了。显然,是这个女子救了自己。于是他松了手,收了刀,坐在床边不再说话,但始终保持警惕,未曾放松半分。
女子见他并无道歉之意,也没有上前责问,而是默默走向一边给他煎药去了。
孙均跨开双腿,挺直脊背,一手随意拄着长刀,长刀则立在地上。他就以这种霸气十足的姿势坐在床沿,盯着眼前的女子。
她未施粉黛,却难掩佳色。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水泽氤氲,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挽成发髻,只用一只翠绿色的珠钗点缀。垂下的发丝随风拂过腰间,竟也让孙均愣了一瞬。
这药煎了多久,孙均就盯了她多久。当她端着煎好的药走到他面前时,他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毫不恼怒,反而无奈地笑了笑:“你看着我煎的药,我怎么下的毒啊?”
孙均不语,只蹙眉凝视着她,眼神锐利如刀。
“你不信,我先替你喝一口。”女子捏着鼻子灌了一口药,表情略显痛苦,“放心,真没毒,就是有点苦!你一个大将军难道还怕这点苦吗?”
她伸直了手,将那碗煎好的药递到孙均面前,挑眉示意让他快点喝。
孙均接过药,抬眼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无视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向孙均走近几步,停住后弯下腰来,那双温柔缱绻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狠戾的双眸。
两人离得很近,她的身上散发出隐约淡香,如同冷冽寒风中的腊梅花,不是浓郁刺鼻的香气,而是被厚雪压低枝头仍傲立绽放的淡黄色花瓣,努力散发出属于自己的清香,似有似无,萦绕着孙均的心间。
她轻声说道:“齐婉栖,我叫齐婉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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