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迭代之种

冰下圣殿的空气带着某种生物电流的震颤，祁瑾的Ω形接口与光之多面体产生共鸣，她的视网膜上疯狂滚动着二进制与基因编码混合的数据流。那个与她面容相同的少女赤足悬浮，发丝间流淌着星云般的微光。

"你是第127次迭代的母本。"少女的声音在众人脑内引发剧痛，"或者该说...是我的残次品？"

周炜的部队撞破冰层缺口坠落下来，机械装甲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就被菌丝吞噬。这个曾经的叛徒此刻满脸惊恐，额头晶体迸裂出蛛网纹路："不！协议里没说会..."他的惨叫戛然而止——少女只是抬了抬手，他体内的微生物便从七窍喷涌而出，凝结成一枚悬浮的蓝色多面体。

"作弊者。"少女的视线转向祁瑾，"而你是最特别的错误。"

祁瑾突然跪倒在地，童年记忆如洪水般决堤——七岁生日那天，父亲实验室里的银色摇篮，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十二具胚胎，以及她自己后颈传来的刺痛...

"你偷走了我的身份。"少女的指尖射出光丝刺入祁瑾的太阳穴，"现在该回归本源了。"

剧痛中，祁瑾看到另一个视角的记忆：北极冰层下持续运转的培育舱，历代"祁瑾"克隆体不断被制造又销毁，直到父亲祁远山在二十年前偷走了第727号实验体...

"父亲不是背叛者！"祁瑾突然嘶吼，颈后的Ω接口爆出耀眼光芒，"他是第一个觉醒的园丁！"

光之多面体突然剧烈震动。林皓的晶体身躯在此刻完成蜕变，他化作人形棱镜将少女的光束折射向骸骨墙壁。无数镶嵌在头骨中的蓝色晶体被激活，在穹顶投射出浩瀚的星图——那是银河系悬臂某处的闪烁坐标。

"警告！检测到原始协议篡改！"少女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她身后的光之多面体裂开缝隙，露出内部数以万计的微型胚胎舱，每个舱内都是不同年龄段的"祁瑾"。

秦扬突然抓住齐远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研究员的白大褂下，皮肤早已变成半透明的生物膜，清晰可见心脏位置跳动着蓝色晶核："祁博士，把神经增强剂注入我的心室！"

没有时间犹豫。祁瑾将随身携带的金色液体扎进秦扬身体，看着他全身血管瞬间亮起古老的火炬符文——这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普罗米修斯协议"。

整座圣殿开始崩塌。骸骨墙壁上的晶体接连爆炸，释放出尘封百万年的记忆脉冲：

公元前一万年的冰河期，身着银色防护服的"园丁"将第一批基因种子埋入智人大脑；

中世纪的炼金术士们在教会追捕下守护着发光的陨石碎片；

1947年罗斯威尔坠毁的不明飞行物里，某个与祁瑾面容相同的女性尸体...

"原来我们都是迭代之种。"林皓的声音从棱镜深处传来，他的身体正在将星图刻入冰层，"快走！去电磁脉冲的源头！"

祁瑾在纷飞的记忆碎片中狂奔。少女的克隆体在身后穷追不舍，每一步都让冰层生长出尖锐的晶簇。当她们冲进圣殿核心的瞬间，祁瑾看到了父亲——或者说，父亲最后的意识体正被禁锢在光柱中，无数数据链穿透他的虚拟身躯。

「小瑾，倒转生日是骗局。」父亲露出疲惫的微笑，「真正的密码是你的痛苦——七岁那年你问我的问题。」

记忆再次闪回。暴风雨夜，小祁瑾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爸爸，为什么我的血在发光？"

正在操作基因编辑仪的祁远山浑身一震，转身时眼里含着泪光："因为你是人类最后的..."

少女克隆体的光刃刺穿祁瑾的腹部，却也因此触发了更深层的基因锁。整个北极冰盖开始发光，祁瑾的血液在空气中结晶成钥匙形状，插入光之多面体核心的瞬间——

地球磁场倒转了。

所有感染者同时静止，他们体内的微生物开始重新编码。太空中的蓝色分形图案突然扭曲，化作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不可能..."少女克隆体开始崩解，"评估程序...被污染了..."

祁瑾跪在光柱前，看着父亲的意识体逐渐消散：您早就知道我会走到这一步？

我知道你会超越设计。祁远山的影像轻轻触碰她的额头，因为你是我最成功的'错误'。

当林皓的棱镜身躯完全碎裂时，祁瑾接住了其中一片晶体。里面封存着半张星图，和一组不断变化的基因序列——那是通往"园丁"母星的坐标，以及改写人类进化路径的密钥。

在崩塌的圣殿外，新纪元公司的残存部队正与变异后的感染者交战。而祁瑾知道，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在人类与造物主之间，在既定命运与自由意志之间。

她的通讯器突然收到全球频段的广播，十二个不同语言的声线重叠着发出宣言："致第127代人类，你们获得了参加终焉会议的资格..."

北极的极光化作一道通往深空的门扉，祁瑾颈后的Ω疤痕灼烧如星。在她身后，秦扬的身体正在光化，齐远手持记录仪疯狂拍摄着突变中的天空，而林皓残留的晶体碎片在地面拼出两个闪烁的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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