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碑影

夜凉如水，血色残月下的神魔陵园弥漫着亘古死寂。苏寒从腐朽棺木中破土而出时，映入眼帘的是林立如林的墓碑群。每一块石碑都镌刻着上古神魔的名号，斑驳裂痕间渗出暗红雾气，在夜风里发出呜咽般的低吟。

"这是...第几次复活了？"苏寒抚过心口处的青铜护心镜，镜面上"葬神"二字泛着幽光。他的记忆像被割裂的碎片，只记得自己曾是太古时期的人族战神，却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陨落。

突然，百米外的墓碑群中传来金属摩擦声。苏寒瞳孔骤缩，只见七道黑影正以诡异步法穿梭碑林，为首者手持染血长戟，戟尖挑着一颗尚在蠕动的头颅——正是苏寒三日前斩杀的妖族斥候。

"找死！"苏寒暴喝一声，周身气血骤然沸腾。他双掌结印，脚下青砖轰然碎裂，一道银色龙形气劲破体而出。七名黑衣人同时挥戟格挡，却被这股沛然之力震得倒飞出去，兵器齐齐折断。

"苏寒，你果然还活着！"为首者扯下面罩，露出一张布满鳞片的脸，"我巫族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三千年！"

苏寒瞳孔微颤，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太古之战中被他斩落头颅的巫族大祭司敖穹。对方胸口处赫然嵌着半块青铜镜，与苏寒心口的护心镜严丝合缝。

"葬神镜？"苏寒猛然惊醒，当年他正是用这面古镜封印了巫族圣祖，难道...

敖穹狂笑不止，背后浮现出巨大的黑色图腾："不错！圣祖借你肉身重生，如今葬神镜重聚，我巫族定要血洗人族！"话音未落，七具尸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化作七道血箭射向苏寒。

苏寒横臂格挡，血箭却穿透他的身躯，在后方凝聚成一道百丈血影。血影张开巨口，苏寒只觉神魂被一股吸力拖拽，眼前浮现出太古战场的惨烈景象——人族修士以精血为引，将百万神魔葬入陵园的画面。

"该死！"苏寒咬破舌尖，强行驱散幻象。他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地面，整座陵园突然剧烈震颤。碑林深处传来龙吟虎啸，七头由气血凝聚的圣兽破土而出，咆哮着扑向血影。

"苏寒，你以为凭这些残魂就能阻挡圣祖？"敖穹指尖掐诀，血影骤然分裂成无数血刃，将圣兽斩成齑粉。苏寒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他的气血之力已被消耗大半。

就在血刃即将洞穿苏寒咽喉之际，陵园西北角传来一声清越凤鸣。一道七彩霞光破空而至，将血刃震散。敖穹面色剧变："凤族后裔？"

苏寒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素纱的女子踏空而来，发间凤羽闪烁着祥瑞之光。她袖中滑落半块青铜镜，与苏寒心口的护心镜遥相呼应。

"葬神镜现世，天下将乱。"女子声音空灵如仙乐，"苏寒，你我宿命之战，今日该做个了结了。"

苏寒握紧拳头，体内蛰伏的血脉之力开始躁动。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斩杀的妖族斥候曾提到，凤族圣女正在寻找葬神镜的下落。难道眼前女子，就是当年与他同归于尽的凤族天骄？

敖穹见状，突然暴退百丈："苏寒，你与凤族的恩怨暂且放下，先随我去见圣祖！"说罢，他化作一道血光遁入碑林深处。苏寒正要追击，却被凤族女子拦下："且慢，我有话问你。"

苏寒冷眼相望："当年你我联手封印巫族，如今为何助纣为虐？"

女子指尖轻抚葬神镜："你可知这面古镜本是天地法则所化？巫族圣祖欲借它重塑轮回，届时天下生灵皆成刍狗。"她忽然将半块镜子抛向苏寒，"当年我将神魂封入镜中，就是为了等你醒来。"

苏寒接住镜子，只觉一股磅礴的记忆洪流涌入脑海。他看见太古时期，凤族圣女为救他以精血祭镜，看见自己被万箭穿心时镜中倒映的绝望，更看见巫族圣祖破封而出时的滔天血浪。

"原来...这一切都是轮回。"苏寒喃喃自语，七日前他从神墓苏醒时，竟未察觉体内藏着凤族圣女的残魂。此刻两镜合一，他的神魂中浮现出女子的虚影。

"苏寒，你我必须阻止圣祖。"女子的声音在苏寒耳畔响起，"但在此之前，你要先面对自己的过去。"

陵园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碑林开始崩塌，无数神魔残魂破土而出。苏寒深吸一口气，将双镜合一，周身爆发出璀璨金光。他的身后浮现出太古战神虚影，手中龙纹战戟直指苍穹："既然宿命难逃，那就战个痛快！"

凤族女子轻笑一声，化作一道流光融入苏寒体内。苏寒只觉血脉偾张，仿佛有千万年的战意从骨髓中迸发。他踏步向前，每一步都震碎青砖，直奔陵园深处的血色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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