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婚礼

江沉舟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冷光，他注视着教堂彩窗上跳动的数据流。那些用神经脉冲标注的暗码正在重组，逐渐拼出今晚的交易坐标——圣约翰大教堂第三忏悔室，凌晨两点十七分。

"哥，你心跳速率超标了。"耳麦里传来妹妹江雨眠的虚拟影像，半透明的少女悬浮在他视网膜角落，"这次的情绪晶片纯度太高，EMA的嗅探犬隔着三条街都会发狂。"

他调整着西装袖口的铂金袖扣，这枚微型情绪萃取器正在吸收他此刻的焦虑。彩色玻璃映出他苍白的脸，左眼是精密的光学仪器，右眼还保留着人类特有的灰褐色瞳孔。作为黑市顶级情绪掮客，他必须比EMA更早找到那个传说级的货物——绝对抑郁者。

"雨眠，关闭共感链接。"江沉舟将神经阻断剂注入颈动脉，"记住，如果我腺体过载，立刻引爆忏悔室的忏悔录。"

穿过教堂中殿时，管风琴正奏响《婚礼进行曲》的变调。二十四具悬浮棺木排列在走廊两侧，每具棺材里都沉睡着佩戴新娘头纱的少女。她们太阳穴处的记忆腺体闪烁着萤火虫般的微光，这是黑市最新的情绪农场——把未注册的情绪晶片植入濒死之躯，像培养皿一样孕育稀有情感。

第三忏悔室的黄铜门把手上缠着新鲜铃兰，当江沉舟的手指触碰到花茎时，DNA认证系统在他皮肤表面激起一阵微弱的电弧。门后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二十七个装满淡蓝色液体的玻璃颅骨悬挂在天花板上，浸泡着正在发育的情绪晶片。

"你迟到了三十七秒。"阴影里传来合成电子音，穿牧师袍的男人转过身，他的整张脸都被记忆腺体增生组织覆盖，像戴着一张由脑神经编织的面具，"我要的货呢？"

江沉舟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的皮肤。纳米投影从毛孔中渗出，在空气中构建出全息影像——某个蜷缩在防弹玻璃舱里的少女，她手腕上的监测环显示着惊人的数据：抑郁值99.7%，纯度SSS级。

"活体绝对抑郁者。"牧师袍的呼吸器喷出兴奋的雾气，"传闻居然是真的..."

"先验货。"江沉舟将神经接驳线插进自己的记忆腺体接口，瞬间的剧痛让他的机械义眼闪过一串错误代码。当两股意识流对接成功的刹那，整个忏悔室突然被某种黑色的情绪淹没。

那是比宇宙更深邃的绝望。

牧师袍男人突然跪倒在地，覆盖他面部的神经组织开始疯狂抽搐。通过共感链接，他正在经历绝对抑郁者的世界：所有色彩都在凋亡，连痛苦本身都失去意义，记忆像被黑洞吞噬的星光般湮灭。

"停...停下..."男人嘶吼着扯掉半个面具，露出下面腐烂的脑组织，"你要什么代价？"

"北极星疗养院的VIP舱。"江沉舟切断链接，看着对方像离水的鱼一样在地上痉挛，"还有《蓝血》杂志最新公布的腺体移植技术。"

他们头顶的玻璃颅骨突然接连爆裂，淡蓝色营养液混着晶片残骸倾泻而下。江沉舟的机械义眼捕捉到异常数据流——某个浸泡在颅骨里的晶片，正在释放不属于人类认知范畴的波形。

"交易成立。"牧师袍男人扔出枚冰晶般的存储器，里面封存着星辉般的神经代码，"但你要的移植技术..."他腐烂的嘴角扭曲成诡异的笑，"早就刻在你妹妹的基因链里了。"

警报声在此时撕裂夜空。

江沉舟的视网膜上炸开血色警告，EMA的神经脉冲网正在笼罩教堂。更致命的是忏悔室地板开始渗出黑色黏液——这是黑市清道夫的生物分解酶，有人要销毁整个现场。

"你出卖..."牧师袍男人的话被突然贯穿胸口的银色长钉打断。钉头上刻着EMA的秃鹫徽记，这是专门摧毁记忆腺体的制裁武器。

江沉舟撞碎彩窗跃出教堂时，身后传来新娘棺木集体开启的声响。那些本该是容器的少女们正以扭曲的姿势爬出，她们记忆腺体里长出的神经索像蜘蛛腿般刺入地面。某个新娘的头纱被风吹开，露出江雨眠的脸。

"哥哥..."那具尸体发出妹妹的声音，"你为什么把我留在北极星..."

高频神经脉冲在此时席卷而来，江沉舟的机械义眼爆出火花。在他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看到某个EMA特勤组长站在教堂尖顶上。那人左手的银色长钉还在滴落脑浆，右眼的机械义眼流转着和他相同的幽蓝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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