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更

开学第一周的数学课，北卿天发现自己的课桌上多了本陌生的笔记本。

　　深蓝色封面上用银色钢笔写着「唐裕」两个字，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这啥？"他戳了戳前排的钱子妁，"咱们班转来新同学了？"

　　钱子妁头也不回："你同桌，请假一周今天刚来。"她顿了顿，"顺便，你压到她放在你桌上的导数笔记了。"

　　北卿天吓得跳起来，篮球从怀里滚出去，正好撞在刚进教室的女生腿上。

　　女孩弯腰捡球的动作利落得像接住一片羽毛，马尾辫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北卿天同学？"她把篮球和笔记本一起递过来，"我是唐裕。"

　　午后的篮球场，北卿天第13次投篮偏出，球砸在篮筐上弹向场边——唐裕正坐在那里批改他的数学作业。

　　"小心！"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发生。

　　唐裕头也没抬，左手继续打着红叉，右手稳稳接住飞来的篮球。

　　"哇哦！"许肆海吹了个口哨，"新同学有两下子啊！"

　　唐裕把作业本翻到下一页："北卿天同学，你的解题步骤比恐龙进化史还跳跃。"

　　"我这是创新思维！"北卿天不服气地抢回本子，突然发现错题旁边多了几行娟秀的注解——「此处可用篮球抛物线类比」「想想三步上篮的着力点」。

　　钱子妁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唐裕，别白费力气了。我用了两年都没教会他用脑子打球。"

　　"谁说的！"北卿天突然抢过作业本，"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

　　生物实验室里，方昕禾正在观察北卿天的投篮动作记录视频。

　　"看这里。"陆知让暂停画面，"他的出手角度和数学成绩呈反比。"

　　南宫葵凑过来："唐裕真的在用篮球教他数学？"

　　监控画面里，唐裕正用粉笔在地上画函数图像，北卿天抱着篮球沿着曲线跑动，时不时停下来挠头。

　　"有效果。"万湫怡突然出现，手里拿着北卿天最新的随堂测试，"比上次高了12分。"

　　"才不是因为她！"北卿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抱着个纸箱，脸红得像打完整场比赛，"是...是我突然开窍了！"

　　唐裕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瓶运动饮料："对，就像霸王龙突然学会解方程一样自然。"

　　放学后的教室只剩下两个人。

　　北卿天第N次算错最后一道题，暴躁地揉乱头发："不学了！我要去打球！"

　　"可以。"唐裕合上教材，"但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指向窗外，"那个篮筐离地面3.05米，你身高1.82米，最佳出手角度42度，请问..."

　　"等等！"北卿天突然抓过草稿纸，"这个我会！"

　　夕阳透过窗户，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唐裕看着他认真计算的侧脸，悄悄在笔记本上画了只戴眼镜的恐龙。

　　"算出来了！"北卿天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的起跳高度要...咦你在画什么？"

　　唐裕淡定地合上本子："错误步骤记录。"她指了指窗外，"去验证你的答案吧。"

　　暮色中的篮球场响起清脆的入网声。

　　北卿天转身看向场边："真的进了！唐裕你看见没？"

　　没人回应。

　　长椅上放着本翻开的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明日教学计划：用三角函数分析你的篮板球——PS：记得把恐龙睡衣换了」

　　北卿天抱着篮球傻笑，没注意到教学楼窗口，唐裕正和钱子妁击掌。

　　月光温柔地落下来，照在那个被反复修改过的教学计划上——从「如何教会白痴数学」

　　到「如何让北卿天爱上学习」，最后定格在「如何让我的恐龙变得更聪明」。

　　篮球场边的梧桐树开始落叶时，北卿天发现自己的储物柜里多了个恐龙造型的饭盒。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寿司，每个上面都用海苔贴着数学公式。

　　"这啥？余弦定理寿司？"他捏起一个三角形饭团，转头看见唐裕抱着笔记本经过。

　　"补充脑力。"她推了推眼镜，"吃之前先背公式。"

　　北卿天耳尖发烫，饭团上的海苔写着「sin²α+cos²α=1」，咬开后是甜滋滋的草莓馅。

　　"哇哦！"许肆海不知从哪冒出来，"恐龙饲养员开始投喂了？"

　　唐裕淡定地翻开北卿天的最新数学试卷："59分，比上次进步17%。"她指尖点在一道大题上，"但这里，你把辅助线画成了恐龙尾巴。"

　　午休时间的天台，钱子妁堵住了正在吃便当的唐裕："解释一下？"

　　她亮出手机——照片里北卿天的课桌上摆着恐龙玩偶，脖子上系着写满数学公式的围巾。

　　"行为矫正实验。"唐裕夹起一块玉子烧，"用条件反射原理培养学习兴趣。"

　　"骗鬼呢。"钱子妁抢走她的便当盒，"这爱心形状的煎蛋也是实验材料？"

　　唐裕的耳垂突然变得和煎蛋一样红："蛋...蛋白质补充..."

　　楼下突然传来北卿天的吼声："唐裕！快来看！我解出你出的题了！"

　　他挥舞着试卷狂奔，恐龙睡衣的尾巴在风中一甩一甩。

　　科技社的监控屏幕前，方昕禾和陆知让正在分析最新数据。

　　"有趣。"陆知让调出北卿天的成绩曲线，"自从唐裕转来，他的数学成绩呈指数增长。"

　　方昕禾放大一张照片："更有趣的是这个。"画面里北卿天的篮球上写满公式，唐裕的笔记本边角却画满了恐龙简笔画。

　　"反向驯化？"南宫葵凑过来，"所以现在是恐龙在养人类？"

　　万湫怡突然插入："根据行为学理论，这属于双向..."

　　她的话被走廊的喧闹打断。

　　北卿天背着唐裕跑过，女孩手里举着满分的试卷，恐龙睡衣的帽子在她头上晃来晃去。

　　"放我下来！"唐裕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笑意。

　　"不要！"北卿天跑得更快了，"说好的考及格就背你绕操场一圈！"

　　放学后的空教室里，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北卿天戳了戳唐裕的酒窝："喂，这道题怎么解？"

　　"哪道？"

　　"就是..."他指向她脸上浅浅的弧度，"怎么才能让你一直笑？"

　　唐裕的钢笔在纸上晕开一小片蓝。

　　窗外飘来桂花香，混着篮球场橡胶地面的气息。

　　她突然摘下眼镜："北卿天。"

　　"到！"

　　"要试试...恋爱的算法吗？"

　　少年的篮球砰地落地，在地上弹了几下。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唐裕滑落的笔记本，扉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恐龙饲养指南：1.定期投喂2.鼓励学习3.可以亲吻」

　　第二天清晨，全班见证了历史性一幕——北卿天居然在早自习背单词，唐裕的草莓发绳醒目地系在他手腕上。

　　"这不科学！"许肆海揉着眼睛，"我是不是没睡醒？"

　　钱子妁推了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镜："根据我的观察，这是典型的..."

　　"闭嘴啦数学狂魔！"北卿天把单词本拍在桌上，却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从今天起，我要考进年级前一百！"

　　唐裕在旁边整理笔记，唇角弯成好看的弧度。

　　她的恐龙笔袋里，静静躺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北卿天歪歪扭扭的字迹：「虽然我解不开所有数学题，但我会努力解开你的心」

　　窗外，初秋的阳光温柔地洒进来，把两个靠在一起的影子，融成青春最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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