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猛地一跳,脚步微顿。
——自大婚那日后,他们再未相见。
——她只隐约听说,他升任大理寺寺正,成了本朝最年轻的五品官。
庄家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车帘微掀,露出庄仕洋半张探究的脸。阮惜文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面色平静地朝马车走去。
庄仕洋已快步下车,伸手欲扶她,却被宇文长安突然出声打断——
“庄大人。”他声音冷冽如刀,“我有个问题想请教阮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庄仕洋指尖一颤,不安地看向阮惜文:“你要去吗?”
阮惜文深吸一口气,轻轻挣开庄仕洋的手:“你等我一会。”
她转向宇文长安,官袍下的手微微发抖,语气却疏离得体:“寺正有何指教,不妨直说。”
——她甚至不愿与他单独交谈。
宇文长安眸色一暗,目光扫过她微隆的小腹,喉结滚动了一下:
“听闻阮大人有孕,备了些薄礼,此刻应当已送到贵府了。”
阮惜文眼尾倏地红了。
——他竟还记挂着她。
——可她拿什么还?
“多谢。” 她低声道,这两个字重若千钧。
庄仕洋突然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肩,眼神阴鸷地盯着宇文长安:“夫人该回府了。”
车厢内,庄仕洋面色铁青,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大理寺的人,少接触为好。” 他声音阴沉,“尤其是宇文长安。”
阮惜文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宫墙,轻轻“嗯”了一声。
而在他们身后,宇文长安仍立在原地,手中那封准备多时的《孕期调养方略》,已被攥得皱皱巴巴。
风吹起他的官袍下摆,露出腰间一块褪色的旧帕——正是当年阮惜文给他擦雨的那块。
阮惜文在府中休养的这两日,周如音几乎日日都要来她房里“问候”。今日端来一碗安胎药,明日又送来亲手缝制的小衣裳,脸上堆着温婉的笑,嘴里翻来覆去都是些“孩子”、“福气”、“儿子”之类的话。
“夫人,您这肚子尖尖的,定是个小公子呢!” 周如音坐在绣墩上,手里捏着块绣了一半的虎头鞋面,眼中闪着热切的光,“仕洋日日都盼着,连名字都想好了……”
阮惜文倚在软榻上,手中书卷未放,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聒噪。
她还有一堆事要谋划——程如月母子安置在阮府是否稳妥?大理寺那边证据准备得如何?庄仕洋近日与哪些官员往来密切?
哪有闲工夫听周如音在这儿演什么“贤妾良母”的戏码!
更让她警惕的是,周如音近日总有意无意提起“胎相”之事。昨日甚至说什么“夜梦赤光,恐有不祥”。
——这是要故技重施啊!
阮惜文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小腹,眸中寒光一闪。
前世周如音便是借道士之口,诬她腹中胎儿是“赤脚鬼转世”,害得寒雁刚出生就被送走。
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周如音,阮惜文心底泛起一阵厌恶。
——平日里装得温柔贤淑,背地里为了争宠夺利,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这一点,倒是和庄仕洋如出一辙。
“妹妹有心了。”她突然合上书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我这会子乏了,想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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