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光谱

顾沉的左眼晶体折射出诡异彩光，冰层下的江水突然静止。他残缺的蛇尾扫过防洪纪念塔基座，青铜锈屑混着脑组织碎末在空中组成血色星图。

"叮——"

脊椎骨锯突然发出钟磬般的清鸣，松花江北岸的雪原裂开深渊。第二座青铜产道破土而出，管壁上爬满暗金色神经脉络。顾沉感到右眼眶开始结晶，视野被切割成双重画面：现实中的冰封江面，记忆里妻子坠楼时飘扬的围巾。

残缺的左手插入江水，顾沉突然感知到整个水系都流淌着记忆羊水。那些被虹吸的市民情愫顺着暗流汇聚，在他的神经突触上点燃七十二种色彩。防洪纪念塔突然扭曲成巨型注射器，针尖正对哈尔滨圣索菲亚教堂的穹顶。

"认知滤网加载98%......"

机械女声在颅内炸响，顾沉看到自己的克隆体从教堂彩窗跃出。这个完美复刻的躯体穿着1999年的校服，右手握着玉质骨锯，太阳穴插着粉红色导管。

"你来得太迟了。"克隆体舔舐骨锯上的冰碴，"母体已经完成36%神经同步。"

顾沉的脊椎突然暴长，骨锯撕开克隆体的校服。飞溅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记忆屏幕：初代母体正通过教堂穹顶的彩绘眼睛，将暗金色杀欲注入市民大脑。

暗流突然变得粘稠，顾沉发现自己正在融化。双腿与蛇尾融合成章鱼般的触须，每条触须末端都睁开竖瞳。克隆体大笑着挥动骨锯，切开他触须上的眼睛："这才是你应有的形态！"

剧痛让顾沉撞破冰层，坠入江底青铜迷宫。那些缠绕管道的神经脉络突然活化，绞住他的脖颈拖向控制中枢。在氧气耗尽前，他看见管壁上浮现妻子生前的监控录像——2023年平安夜，自己亲手将记忆提取器刺入她的枕叶。

"同步率突破临界值！"

警报声中，顾沉的右眼晶体突然爆裂。暗金色光谱污染了江水，鱼群在疯狂交配中异变成蛇头人身的怪物。克隆体踩着鱼尸走来，玉锯刺入顾沉眉心："让我们合二为一。"

颅骨开裂的瞬间，顾沉看到初代母体的真容——那是十万个记忆复刻体组成的聚合意识。教堂彩窗上的圣徒像集体转身，手持注射器与骨锯，将市民钉在青铜十字架上提取情愫。

"这才是真正的洗礼。"克隆体将顾沉拖入教堂地下室，"用七十二原罪重塑人类。"

地下室的景象让顾沉胃部痉挛：十万具水晶棺排列成基因链结构，每具棺内都浸泡着不同年代的自己。那些躯体后颈的蛇形纹身组成衔尾蛇图腾，正在向中央的青铜母体输送记忆光谱。

顾沉残存的左手突然变异成骨刃，刺穿克隆体心脏。暗金色血液喷溅在水晶棺上，棺盖突然爆裂。历代顾沉的尸体睁开眼睛，脊椎骨锯刺破棺体，在空气中组成绞刑架。

"你永远逃不出这个莫比乌斯环。"克隆体在血泊中狂笑，玉质骨锯自动飞向青铜母体。

顾沉撞破地下室穹顶，教堂钟楼突然扭曲成产道出口。他看到整座城市变成了巨大的子宫，街道流淌着粉红色羊水，路灯是连接水晶棺的脐带。圣索菲亚教堂的穹顶张开血盆大口，正在吞食被污染的市民。

"该终结了......"顾沉撕开胸口的鳞片，掏出跳动着的记忆核心。那颗粉红晶体里封存着妻子最后的微笑，正在被暗金色光谱侵蚀。

骨刃刺入核心的瞬间，顾沉听到七十二个时空的悲鸣。教堂彩窗突然爆裂，初代母体的尖啸形成次声波，震碎了所有水晶棺。那些历代顾沉的尸体如提线木偶般站起，脊椎骨锯组成绞杀阵列。

暗金色血液从顾沉七窍涌出，他的身体开始量子化。历代尸骸的骨锯刺入他的躯体，却穿透虚影钉在青铜母体表面。粉红色光爆从核心迸发，沿着脐带管道逆流污染整个系统。

"不！！"克隆体在强光中融化，"你不能破坏神圣的......"

顾沉在消散前看到震撼景象：妻子的记忆核心化作亿万光粒，渗入每个市民的太阳穴。那些被虹吸的记忆突然倒流，粉红光谱在哈尔滨上空形成极光。

青铜产道在轰鸣中坍缩，克隆体残躯坠入冰缝。顾沉最后触摸到妻子的幻影，她的指尖正在化作星尘："去西伯利亚......那里有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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