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恩的剑尖凝着寒露,风瑾萱能清晰看见剑身上倒映的双重月影。血色浸染的天幕下,远处传来悠远钟声,惊起成群夜枭扑棱棱掠过树冠,它们的翅膀边缘竟泛着金属光泽。
"回答我。"精灵将领的呼吸拂过她锁骨处的六芒星印记,那里突然灼烧般刺痛,"你颈动脉跳动的频率..."
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质问。东南方天空裂开蛛网状紫痕,六指巨爪撕开云层,与三天前拽走她灵魂的虚影如出一辙。风瑾萱突然捂住右眼——当血色月光穿透指缝,她竟看见现实与记忆重叠:战锤世界的古树根须缠绕着现代医院的输氧管,纳垢恶魔的脓疮里漂浮着化疗药瓶。
"混沌裂隙在吞噬时空!"萨芙瑞法师的第三只眼爆出晶状体碎片,他颤抖着指向风瑾萱,"审判之眼看见...她的灵魂锚点横跨两个世界..."
艾利恩收剑的刹那,风瑾萱踉跄跪地。腐殖土中钻出细如发丝的黑色藤蔓,缠绕着她淡金色的血珠生长,转眼开出血肉构筑的玫瑰。花瓣间浮现的胚胎状物体,分明是她病床前的心电监护仪。
"带她去观星塔!"法师扯碎染血的长袍,用指尖血在虚空绘制符纹,"双月同辉之时,阿苏焉圣火会..."
地面突然隆起肉瘤状土丘,腐烂的指节破土而出。风瑾萱被气浪掀翻时,看见十二里外的山脊正在融化——纳垢恶魔的疫病云雾腐蚀着千年古木,成群蛆虫正用人类牙齿啃噬世界树根须。
银月卫队结成环形阵,艾利恩的佩剑插入大地。翡翠色魔法阵蔓生瞬间,风瑾萱的六芒星印记突然投射出星图,精准补全了法阵缺失的符文。精灵将领惊愕的回眸中,她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吟唱古精灵语咒文——这是原主残留的肌肉记忆。
"小心地下!"风瑾萱的尖叫与地面爆裂声同时响起。浑身缠绕输氧管的混沌卵破土而出,它腹部镶嵌着呼吸机屏幕,跳动的波纹与魔法阵频率完全同步。卫兵们的银甲在接触混沌气息的瞬间锈蚀成灰,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血管。
艾利恩挥剑斩断触须时,风瑾萱看见他后颈浮现电子条形码——与医院病历编号完全相同。记忆突然闪回重症监护室,那时她曾瞥见护士手持的平板电脑上,有个名为"战锤模拟程序"的窗口正在运行。
"这不是穿越..."她喃喃自语,夺过阵亡卫兵的短刀刺入混沌卵核心。当刀刃穿透呼吸机屏幕的刹那,两个世界的哀嚎在脑中共鸣。黏液飞溅中,她看见戴着尖顶帽的自己正坐在病房操作全息投影,而投影画面正是此刻的战场。
翡翠法阵突然逆转运行,将众人传送到悬崖边缘。风瑾萱趴在地上干呕,发现崖壁结晶中封存着CT扫描仪与精灵战船的融合体。玉霖法师就是在此刻踏着符咒降临,她发间的桃木簪插着半截注射器,震旦风格的罗盘里悬浮着DNA双螺旋模型。
"你的灵魂共振频率正在撕裂现实。"女法师的袖中飞出纸人,它们用采血针在虚空绘制止血符,"看看这个——"
罗盘投射的光幕中,风瑾萱看见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操作控制台。当某个"她"按下红色按钮时,对应战锤世界的天空便裂开紫色缝隙。
马蹄声自疫病云雾中传来,鹄川骑士的白马已溃烂见骨。他怀中的婴儿却散发着纯净光辉,小小掌心握着风瑾萱病房的床头铃。"当誓言烙印破碎时..."骑士扯开胸甲,腐烂的皮肤下跳动着机械心脏,"我发现所有誓言都是程序代码。"
艾利恩突然按住太阳穴,他的银发间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风瑾萱这才注意到,所有精灵的虹膜深处都有若隐若现的像素点。当双重血月升到天顶时,整个世界突然静止——飞舞的蛆虫定格在半空,纳垢恶魔的脓液保持着溅射的形态。
唯有玉霖的罗盘仍在转动,指针最终指向风瑾萱心口:"该醒了,第1024号测试员。"
风瑾萱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系统提示框:【混沌模拟程序过载,是否强制退出?YES/NO】血色月光化作无数电缆缠绕她的四肢,而悬崖下的翡翠海,正浮现出自己躺在维生舱里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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