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西青岚山矿场驻地。
沈既望醒来时,商时序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盯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愣了两秒,随即猛地坐起身——
“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睡衣,又摸了摸嘴角,确认没有可疑的水渍后,才松了口气。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旁边是商时序留下的便签:
早餐在客厅,十点回江城。
字迹工整得像打印出来的,连标点符号都一丝不苟,但最后一笔一定倔强的上挑。
沈既望盯着那张便签看了几秒,突然恶狠狠地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装什么体贴......”
他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随手抓起昨晚扔在椅背上的衬衫套上。纽扣刚系到第三颗,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醒了?”
商时序站在门口,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昨晚那个抱着他睡觉的人不是自己。
沈既望的手指一顿,随即冷笑:“商总监起得真早啊,怎么,怕我跑了?”
“怕你饿。”商时序淡定地走进来,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西装,“换这个,你的衣服沾了血。”
沈既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衬衫袖口确实有一小块暗红色的痕迹——是昨天在矿洞里沾上的。
可恶。
他一把抓过西装,转身就往浴室走。
商时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门锁修好了。”
“谁他妈问你了!”
他黑着脸冲进浴室,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抬头时,镜子里的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右耳的助听器接口微微发红。
——昨晚他气得把助听器捏碎了。
沈既望烦躁地“啧”了一声,从抽屉里翻出备用助听器戴上。
世界瞬间清晰起来,窗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应该是商时序派来接他们的。
他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拎起背包就往外走,懒得理会商时序。
直升机舱内。
沈既望戴着降噪耳机,百无聊赖地翻着平板上温秘书刚发来的文件。
“周五的演出安排。”温秘书坐在对面,指尖在平板上划了几下,“简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场地、设备、人员都是我们的人。”
沈既望“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演出流程表:“安保呢?”
“十六个便衣,混在观众和工作人员里。”温秘书推了推眼镜,“商总监还调了两组狙击手,在对面楼顶待命。”
沈既望挑眉,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商时序:“这么夸张?”
商时序头也不抬:“以防万一。”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蓝光映在镜片上,衬得那张脸愈发冷峻。沈既望注意到他的右手——没有指纹的指尖在键盘上灵活地跳动,像是某种精密的机械。
“沈总。”温秘书突然开口,“关于昨晚......”
“嗯?”
温秘书微微一笑:“您睡得好吗?”
这什么话?
沈既望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温秘书低头整理文件,“只是商总监很久没睡过整觉了,看来您对他有......安神效果。”
“啊?”
商时序敲键盘的手指一顿。
机舱内突然安静得可怕。
直升机空降江城沈氏大厦。
电梯里,沈既望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脑子里还在回想温秘书那句话。
“安神效果?”
什么鬼?
他侧头瞥了眼站在旁边的商时序——男人正低头看文件,侧脸线条锋利得像刀削,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种人需要安神?
“叮——”
电梯到达顶层。
沈既望大步走出电梯,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简文杰。
“少爷!”简文杰一把拽住他,“演出细节有变动,你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在沈既望和商时序之间来回扫视,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哦~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
沈既望:“......你脑子被门夹了?”
简文杰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温秘书刚给我发消息,说你们昨晚......同床共枕?”
沈既望:“……”
他一把揪住简文杰的衣领:“你他妈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让你光头开播。”
“好好好!”简文杰举手投降,“说正事,买家上钩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对方要求明晚演出前交易,地点在'炼狱'后台。”
沈既望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带200cc新鲜血液,换沈念的命】
商时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不可能。”商时序将纸条扔在桌上,“这是陷阱。”
沈既望盯着那张纸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沈念在瑞士,有最好的安保。”
“嗯,对方想讹人,所以在试探。”商时序的声音冰冷,“他想确认沈念是不是还活着。”
简文杰吹了个口哨:“所以明晚......”
“按原计划。”沈既望勾起嘴角,“不过血液样本得换一换。”
他看向商时序:“我记得实验室有我的冷冻血清?”
商时序推了推眼镜:“你想用那个当诱饵?”
“不。”沈既望笑得危险,“我要用真货。”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缓缓卷起袖子:“只不过......加点料。”
当晚的实验室里,沈既望躺在抽血台上,看着殷红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入采血袋。
“200cc,够了。”
商时序皱眉,伸手要拔针头。
“急什么?”沈既望按住他的手,“再加50cc,以防万一。”
商时序的眼神沉了下来:“你会头晕。”
“死不了。”沈既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比起这个......”
他看向一旁的操作台,温秘书正在往另一袋血液中注入某种蓝色液体。
“G-327的改良版商时序顺着他的目光解释,“接触空气后会迅速降解,变成普通血液。”
沈既望挑眉:“所以买家拿到手后......”
“会发现是假货。”商时序摘下他的针头,棉球按在针眼上,“但足够拖延时间。”
沈既望盯着商时序的手——没有指纹的指尖按在他的皮肤上,触感微妙地不同。
“你的手......”
“烧的。”商时序平静地回答,“抱你出来时,大门温度超过300度。”
沈既望呼吸一滞。
他从未仔细看过商时序的手——那些扭曲的疤痕,变形的指节,都是为了救他留下的。
“你………还……”
商时序的动作顿了一下,知道他要问什么,抢一步回答:“不记得了。”
随即继续包扎。
他在撒谎。
沈既望盯着他的侧脸,目光从他的右臂往上,衬衫下盖的严严实实的梵文纹身,遮住那些丑陋的疤痕。
“这也是……”
商时序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沈既望松开手,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傻子。”
他低声骂了一句,翻身下床,“明晚的计划,再对一遍。”
商时序的目光盯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看穿。
深夜,云季公馆。
沈既望站在浴室镜子前,盯着自己苍白的脸色。抽血后的眩晕感还没完全消退,但他现在没空理会这个。
明天就是执行计划的时候了。
他擦干头发走出浴室,发现商时序又坐在他房间里——这次倒是很守规矩地待在沙发上。
“又来?”沈既望挑眉,“商总监,你是不是对我的床有什么执念?”
商时序头也不抬:“沈彬的人盯上你了。”
“所以?”
“所以,”商时序合上文件,“要么我睡这里,要么你睡我那里。”
这人怎么……
他抓起枕头砸过去:“你他妈就是故意的!”
商时序接住枕头,突然站起身朝他走来。
“干什么?”
沈既望警惕地后退,后背抵上墙壁。
商时序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耳廓——
“助听器,”他低声说,“忘摘了。”
沈既望的耳根瞬间发烫。
他一把拍开商时序的手:“......我自己来!”
商时序退后一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不见底:“晚安,小望。”
沈既望僵在原地,直到房门关上才回过神。
......不对劲。
温秘书的话、简文杰的调侃、还有商时序最近反常的举动......
他猛地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操......”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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