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消失的银杏叶

日子一天天过去，通话的次数却悄然减少。宋肆的父亲病情反复无常，而公司的危机犹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袭来，他最终不得不选择休学，正式接手家族的业务。

另一边，林清云也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每天奔波于教室与图书馆之间，她忙碌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之中。

“对不起，今天又不能视频了。”宋肆的短信渐渐变得简短，“公司有个重要会议。”

“没关系，工作要紧。”林清云总是这样回复，随后把手机轻轻放在枕边，整夜等待着那可能不会到来的消息。窗外的风偶尔吹过，带来几声落叶的沙沙作响，却无法填补她心中那份隐隐的空旷。

大三那年冬天，林清云收到了宋肆的最后一封邮件：

“清云，父亲病情恶化，我必须全身心投入公司和照顾他。这段时间可能无法联系你了。请相信，我从未忘记我们的约定。五年后，银杏树下见。——永远爱你的肆”

林清云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文字，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对方的心跳。最终，她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五年的时间，足够改变许多事情。

林清云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了一家教育机构工作。她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帮助贫困地区学生的项目中，渐渐成为业内小有名气的教育创新者。

办公室里，那枚银杏书签始终摆在她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像是一个无声的提醒，又像是一个遥远的承诺。

宋肆的名字偶尔会出现在财经新闻中——“华裔青年企业家宋肆成功挽救家族企业”，“宋氏集团进军亚洲市场”……每次看到这些报道，林清云都会默默地保存下来，却始终没有主动联系过一次。

第五年的秋天，林清云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银杏叶黄了，你还记得那个约定吗？”

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久久未动。窗外的风拂过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催促着什么。最终，她轻叹一声，敲下了两个字：“记得。”

约定的日子，林清云早早来到母校。那棵银杏树比五年前更加高大，金黄的叶子在秋风中摇曳生姿。她站在树下，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清云。”

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转身，宋肆就站在几步之外。他比五年前更加成熟稳重，西装笔挺，眉宇间却依稀可见当年那个阳光少年的影子。

“你来了。”林清云微笑，声音有些发抖。

宋肆走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银杏书签上：“你还留着。”

“当然。”林清云轻声说，“你的呢？”

宋肆从西装内袋掏出钱包，取出那枚已经有些褪色的银杏叶：“一直带着。”

两人相视一笑，却又同时沉默下来。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宋肆终于打破了这片寂静。

“挺好的。”林清云望向远处的教学楼，“我在做教育公益项目，下个月要去云南山区支教两年。”

宋肆愣了一下：“这么突然？”

“不突然，我准备很久了。”林清云转头看他，“你呢？新闻上说你的公司发展得很好。”

“表面风光而已。”宋肆苦笑，“其实……我结婚了。去年的事，家族联姻。”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林清云的心脏。她强撑着笑容：“恭喜啊。她……一定很优秀。”

“清云……”宋肆痛苦地闭了闭眼，“我父亲病危时定下的婚约。我以为……你以为已经有了新生活。”

林清云摇摇头：“别说这些了。我们都遵守了约定，这就够了。”

一阵风吹过，银杏叶纷纷扬扬落下。宋肆伸手接住一片，轻轻放在林清云掌心：“我从未停止爱你。”

“我也是。”林清云握紧那片叶子，“但有些路，走过了就不能回头了。”

宋肆的眼眶红了：“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如果我早点回来……”

“没有如果。”林清云打断他，“我们都做了当时认为对的选择。”

夕阳西下，银杏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宋肆看了看表：“我该走了。”

林清云点头：“保重。”

“清云……”宋肆转身前突然问，“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我们早点相遇。”林清云微笑，眼泪却终于落下，“在最好的年华，没有任何阻碍地相爱。”

宋肆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林清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金黄的银杏叶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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