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想是死在春天。桑嘉佑说这不叫梦想,我问那什么是梦想,程野说就是我特别想做的事情。哦,那就是死在春天。
好好笑,所以每到春天他们就对我格外照顾,就是我一段时间没回消息,电话就会被打爆的程度,这让我没那么想死了,这种感觉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白山茶好像有什么特别的执念。忘了小时候是谁跟我提到过,我才学会了养花。
前段时间,我妈终于病死了。我没有掉眼泪,虽然早就离了婚,我爸还是给她办了葬礼。他假好心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生活,我当然拒绝了,他身边换了多少个女人,趁我妈不再跟那些人在家里做,我遇见过不下10次。男人都这么饥渴吗?做爱会上瘾吗?我觉得他像发情的动物,还是不忠贞那种。
我妈恨他,那种刻骨的恨意似乎也连带着波及到了我。他们的目光里时常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后悔,仿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可我却怎么也记不清那是个怎样的冬日,只依稀记得当时天上下着小雪,树上的积雪随着风飘落,像极了升腾而起的白云。就在那样的时刻,妈妈紧紧拉着我的小手,俯下身轻声说道:“时锐,你是上天送给爸妈的礼物啊……”
有人跟我说,四季就像人的一生,春生冬死。那我要死在春天,死在我妈的腹中,这样就没有人恨我了,也许还会因为失去我感到难过。
我跟程野吵架了,好吧也不算吵。我拿小刀在手臂上划的口子被桑嘉佑看到了,我明明是笑着跟他说是不小心的,他怎么好像还是不信,问我到底为什么不开心,我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其实我也没回去,在学校小树林跟人打了架。他们说我是孤儿还这么拽,事实上我爸还活着,只是没人给我开家长会,但他们说得也没问题,我确实是孤儿,我就是因为是孤儿才拽,不然别人会欺负我,但我拽了好像也被欺负。不过没关系,我打赢了。
我得坐着休息会,刚刚哪个傻B往我肚子上踹了一脚,有点疼,我好像要吐血了。那我周末不能去找他们了,虽然我很喜欢看他们担心我,为我着急的样子,但我想到程野在电话里跟我说的话,我好像不能作了。
他问我是不是又自残,桑嘉佑跟他说的吧,又问我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我没说话,因为我听出来他的语气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在生气。桑嘉佑也因为这个对我生过气,但没多久就会心疼我给我上药。
程野说我要死的时候说一声,早点把关系断了别再去找他们,更别死在他们面前,我故作轻松,问他不想留个纪念吗,我听到桑嘉佑让他少说两句,他深吸一口气,说我就不能说尽量不死吗。然后就是我要开始打架了就把电话挂了。
打完架之后,我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说实话,我也烦我自己,如果我是他们,面对一个像我这样麻烦不断、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人,我可能更没耐性,他们太善良了,我不想说他们活该遇上我这样的累赘。我也累,我还要连累别人。
我想跟程野道歉的,刚刚聊的不愉快我还什么都不说把电话给挂了,他估计要气炸了,可是我真不想活了,我不能说我尽量不死,所以我不知道要和他们说什么。我要是要去死真的要跟他们说一声吗,可是他们再劝我我会舍不得吗,其实我也怕他们不管我,如果我偷偷的去死呢?会恨我吗,会忘记我吗?我不想。
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香烟我才吸了一口,烟身燃尽烫到手指我才回过神来,那个人站在这多久了?他看了我多久,这里应该很少有人经过的,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他们也不会在这跟我打架,一股热风迎面吹来,好像有人在摸我的脸,才发现树上爬着今年的第一只蝉,春天要结束了吗?
我站起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到我面前,我很少留意周围的人,这就是最奇怪的一点,我竟觉得他有点熟悉。
他比我高一些,五官精致而立体,我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那双眼睛,让我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得久了一些——相较其他部分而言。可我还是对与人交流感到厌倦,我要回去了, 他叫我的时候还握住了我的手,不疼,我垂眼看到他刻意避开了伤口,就这么拉着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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