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的风裹着砂砾拍打帐篷,战天翔在军用地图上勾出第五个红圈。
钢笔尖突然顿住,墨汁在"阳城县"三字上晕开,像极了周念冲洗照片时不小心打翻的显影液。
副官掀帘进来,带进一股子骆驼刺的苦味。
"首长,三号区岩芯检测结果。"副官递上文件时,露出袖口崭新的绷带——昨天取样本时被辐射灼伤的。
战天翔扫过数据,目光在"γ射线异常"处停留许久。
他摘下腕表,表盘背面嵌着周念照片的缩微胶卷,这是出发前托人在上海弄的新奇玩意儿。
"给县医院发电报。"他突然起身,作训服上的盐霜簌簌掉落,"申请调拨磺胺噻唑,三十盒。"
副官愣了下:"咱们的医疗储备……"
"给育红中学的急救班。"
战天翔把钢笔插回地图筒,筒底藏着周念寄来的最后一封信。
信纸上有处皱痕,是她写到"今夜又梦见实验室"时滴落的泪。
什么实验室?
为何经常梦见。
他没去问。
他能做的就是对折磨她的痛苦表示理解。
阳城县医院的老槐树开始落叶时,周念收到了第三十七封电报。
译电员总抱怨战参谋长的电文像军事密令,这次却破天荒多了六个字:"安好,勿念。翔。"
她把电报纸折成纸鹤,放进装显影粉的铁盒。
窗台上那盆仙人掌又长高了些,是战天翔临行前从戈壁挖来的,说能防辐射。
护士长探头进来时,正撞见她对着刺球发呆。
"快!急诊!拖拉机翻沟里了!"
周念抓起急救箱就跑,白大褂兜里掉出个子弹壳。
这是战天翔教她装止血钳用的,外壳刻着经纬度,连起来是罗布泊的坐标。
手术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周念给伤员缝合头皮裂伤时,嗅到股不寻常的腐臭味。
她示意护士递来镊子,从创口夹出片黑色金属——边缘有放射性纹路,与她胎记的走向惊人相似。
"这是……"麻醉师凑过来看。
"砂轮碎片。"周念面不改色地将金属片滑入袖口,"准备破伤风抗毒素。"
深夜值班室,她用战天翔教的摩斯密码对照表翻译金属片上的纹路。
当"蝴蝶计划"四个字浮现时,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
战天翔在凌晨三点接到加密电话。
他握着听筒的手青筋暴起,作训服被冷汗浸透。
戈壁的月光透过帐篷缝隙,在地图上割出细长的光痕。
"周大夫被袭击了?"副官抱着枪冲进来。
"轻伤。"战天翔扯下墙上地图,露出后面用红笔圈满的日历,"备车,我要回阳城。"
1983年12月24日,那是周念被推进手术室抢救矿工的日子。副官看见首长的手在抖,不是怕,是压着某种要破膛而出的暴怒。
吉普车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时,战天翔从贴身口袋掏出枚弹壳。
这是结婚那晚周念枕过的,弹壳内壁用显微刻技术雕着句话:"若重逢在1984,就当真夫妻。"
这句话原是他们在矿井遇险时的戏言,此刻却成了扎进心口的倒刺,他承诺的新年还没到,就先食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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