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哥们

厨房氤氲的水汽中，陆辞渊望着阳台上的一人一狗，嘴角不自觉攀上朝阳的温度。

记忆在蝉鸣声里泛起涟漪，将时光倒拨七年。那是高二开学的第一天，九月的阳光裹挟着桂花香扑进教室后窗，在陆辞渊摊开的空白英语卷子上烙下窗格暗影。

"哈喽，哥们，你旁边没人吧？"

带着笑意的声线撞碎清早刚开学的昏沉。陆辞渊从卷子里抬眼，看见少年挎着帆布包在过道上吊儿郎当地站着。黑白运动服松垮地罩着清瘦身型，领口歪斜露出半截锁骨，左手还拎着瓶喝到一半的可乐，塑料瓶身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指尖往下淌。

"这桌子空着也是空着。"江小野用瓶底敲了敲蒙着薄灰的桌面，冰镇饮料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咱俩凑个同桌呗？我是三中转来的。"他说话时喉结随着尾音轻颤，右耳垂的黑色耳钉在碎发间若隐若现。

陆辞渊翘着个二郎腿，把卷子翻得哗啦作响："滚一边去。"

"别处也没地儿啊。"江小野忽然俯身逼近，薄荷糖的气息混着可乐甜味扑面而来。他指尖划过沾着灰尘的桌面，在陆辞渊的橡皮旁画出一道湿漉漉的水痕，"总不能让我坐讲台和地中海当同桌吧？"

前排几个女生想笑又忌惮校霸的名声而不敢笑，憋笑的肩膀开始可疑抖动，吊扇叶片的阴影掠过少年带笑的眉眼，陆辞渊注意到他右眼尾有颗极小的泪痣。

"关我屁事？"圆珠笔在指间转出残影，"要不你坐地上？"

帆布包砸在地上的闷响惊飞窗外麻雀。没等陆辞渊反应，左腿突然传来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江小野竟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运动裤摩擦着校服裤子，哇……是棉料和聚酯纤维的碰撞。温热的脊背隔着两层衬衫传来震动，陆辞渊这才发现这家伙在憋笑。

"我嘞个乖乖…..."前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四十多道目光化作细针刺在脸上。江小野得寸进尺地往后靠了靠，洗发水混着汗味钻进陆辞渊的鼻腔，他偏过头露出小半截泛红的耳廓。

"猜猜明天论坛热帖是什么？'大帅哥当众被超级大帅哥坐大腿'，这标题够不够..."

"三。"陆辞渊摘下银框眼镜，金属腿折叠时发出清脆咔嗒。他盯着江小野后颈翘起的发茬，那里沁出的薄汗正顺着脊椎线滑进衣领。

"你当拍警匪片呢？还敢吓唬你爷爷？"江小野喉结滚动着咽下笑意，手肘故意往后顶了顶。窗外蝉鸣突然拔高，不知是谁的自动铅笔"啪嗒"摔在地上。

"二。"掌心贴上运动裤棉质布料，隔着一层布料能摸到尾椎骨微凸的弧度。前排女生慌张合上小镜子坐好，粉笔灰在光束中凝成悬浮的银河。

"一。"指尖猝然发力，指腹下的软肉在拧转中泛起褶皱。江小野瞬间绷直脊背，像被踩住尾巴的猫般炸起身子。他手肘撞翻可乐瓶，气泡破裂的细响混着他从牙缝挤出的气音："操...松手..."

陆辞渊瞥见他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嗤笑着又加了两分力："不是要当同桌么？同桌距离还是太远了，这多好。" 他满意地看着那颗泪痣在颤动的睫毛下忽隐忽现。

"傻B！"少年从齿缝间挤出破碎的音节，原本嚣张的声线裹着水汽，"你他妈..."尾音突然变调，他猛地抓住桌沿，指甲在木纹上划出浅痕——陆辞渊正用拇指抵着那块软肉反复研磨。

“再骂？”

教室前方发出若隐若现的笑声。江小野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他突然发力想站起来，却被陆辞渊扣住胯骨按回原位："现在知道要脸了？"

"你丫属螃蟹的啊！"江小野疼得直抽气，忽然伸手去掰他手腕。两人较劲时课桌剧烈晃动，摞在桌角的书轰然倒塌，书页纷飞间露出夹在其中的游戏点卡。

陆辞渊眯起眼睛，在江小野第四次试图肘击他肋下时，突然松手顺势把人往前推。失去平衡的少年踉跄着扑向过道摔在地上。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陆辞渊用湿巾慢条斯理擦着手指，瞥见江小野校裤臀处被自己掐出的褶皱。少年瘫坐在地上上大喘气，锁骨随着呼吸起伏，泪痣在泛红的眼尾灼灼发亮。

"你等着..."江小野揉着后腰龇牙咧嘴，突然眼珠子一转，像报复一般，突然伸手抓过陆辞渊的保温杯猛灌两口。喉结滚动间溢出的茶水顺着下巴滑落，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晕开深色水渍。

上课铃就在这时撕裂凝滞的空气。地中海班主任夹着三角板迈进教室时，正看见转学生坐在地上占着过道，而另一个令自己头痛的混混，正盯着自己杯沿上的水渍印，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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