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原底色（一）

忆墟霓影：夜雾迷城

潮湿的风将你的风衣扬起，你将衣领拢了拢，任由雨滴落在你的身上。不知为何，明明漫天都是霓虹灯和全息投影，但整个城市还是显得无比灰暗。

路上十分泥泞，你的鞋子已经被这条道路弄得肮脏不堪，你在雾原城的贫民窟里疾行着。

突然，你的脚边爬来了一个流浪者。他身侧拖着残破的义体，眼眶已经空了，里面的配件估计早被其他流浪者抢去。他使着一口残破的嗓子向你讨要生活物资。

流浪者：好心人，能给我一块面包吗？

陆晨：面包？这样高度改造过的身体，还能消化面包吗？

陆晨：或许是记忆容器损坏后，作为人的最后一丝求生本能让他做出了这种选择吧……

一般来说，贫民窟里的人会选择生活在虚拟世界中，而这个人面对这样痛苦的现实，为什么却仍选择生活在这个破败不堪的世界里呢？

在这瞬间，莫大的怜悯之情涌上心头，若放在往常，你或许会出手相助，但如今你自身难保。面对浑浊不堪的哀求声，你只能进一步加快步伐，试图尽快远离这个地方。

流浪者：拜托了，上帝会保佑你的！

你的速度很快，那个不能行走的流浪者显然跟不上你，但他仍不放弃地在你的身后嚷嚷着，渴求得到你的施舍。

陆晨：上帝？在雾原城里，上帝真是最大的笑话了。

你走出一段距离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身后其他流浪者对他的打骂声。你心下感觉十分凄凉——哪怕已经身处社会的最底层，阶级仍然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你的神智并没有清醒多久，随着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远，你的脑子里开始时不时地闪现一些你并不熟悉的记忆片段，它们和你原本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你仅存的意识一瞬间也变得宛若一团浆糊。

陆晨：要没时间了。

你本身的意识几乎是在这些光怪陆离的镜头里被强行挤了出来，它们已经淡得几乎要脱离出你的脑海了，你调动最后一丝意识——或者说是下意识地，你开始奔跑了起来。

陆晨：快点！快点！

你动用所有的意志力，让这两个字置于你脑内所有嘈杂的声音之上……

陆晨：……

你睁开了眼，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吊灯，玻璃球往天花板上投射出了五彩缤纷的光芒。

陆晨：这是……？

把你吵醒的是不远处的谈笑声，你很快地回忆起了自己昏迷前正在做的事——你正在逃亡。意识到这点后，你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开始四处观察，希望能尽可能快地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餐厅或者酒吧的包间。你方才躺在一个松软的沙发上，沙发后摆着一墙的昂贵酒品，面前是一个小巧但别致的餐桌，边缘雕刻着东方韵味的图腾花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置身于此让人感觉舒适异常。

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这段时间里获得了喘息，你开始整理大脑内支离破碎的记忆，想要理清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一名技术还算不错的黑客，平常靠着自己的这门手艺勉强在雾原城求生。但自从与你合作的信息贩子被硅影集团的人杀害后，你就变得日益穷困潦倒了起来。而像面前这种奢华的装饰，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在现实世界里看到过了。

你使用自己的义眼，开始搜索附近的机器信息，然而当你往四周扫视了一通后，却没有发现任何设备——对于这么一个高级的场所来说，这种情况实在少见，不，对你来说，这种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

陆晨：没有任何终端设备？这怎么可能呢？

旁白：这个场所显然不一般。你正思索着，门外突然又传来了一阵笑声，你于是凑了过去，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既然黑客技术在这里派不上用场，那就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方式来获取信息了。

？？？：“多亏了您的信息源，我们才把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

？？？：“是啊，硅影集团正需要老板娘你这号人物，真是太感谢了”

？？？：“谈什么谢不谢的，我的生意，日后还指望你们多多帮衬呢~若真要谢，不如下次多加点报酬”

旁白：随后门外又是一阵笑声。

？？？：“不谈这些了，老板娘，生日快乐”

？？？“来来来，大家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传来。

门外虽然笑声阵阵，但你却更加觉得胆战心惊了。从刚刚的谈话里，你敏锐地捕捉到了“硅影集团”这四个字，听他们交谈的内容，似乎这些人在集团的地位还不低。你不久前还在想方设法地躲避集团的追捕，这下看来，似乎是入了虎穴了。

陆晨：真是倒霉到家了！

你赶紧跑到了包厢的窗户处，试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破坏掉这扇窗。但对于这种豪华场所而言，窗户显然也用的是最坚固的材料，即便你手臂上装了增强义体都未必能将这扇窗打开，便何况你全身仅在头部加了芯片和义眼。

正在你使劲拉扯这扇窗时，包厢门被突然打开了。

MissMo：小弟弟，在忙些什么呢？

陆晨：呃……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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