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暴风雪与三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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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一月的风像刀子一样锋利。纪清站在公寓窗前，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天气预报称这是纽约百年一遇的暴风雪。手机屏幕亮起，是靳泽发来的消息：

「罗德岛这边雪已经到膝盖了，所有公共交通停运。今天的'三颗糖日'可能要改期了:( 你那边怎么样？」

纪清望向窗外，雪片密集得几乎形成一道白色帷幕。她快速打字回复：「纽约也一样。别冒险过来，我们改视频吧。」

发完消息，她转身看向公寓墙壁——那里贴满了过去四个月的靳泽"作品"：从罗德岛到纽约的车票，三颗糖日的拍立得照片，甚至还有他寄来的糖纸标本。按照他们的"三颗糖时差计划"，今天本该是每月一次的见面日。

纪清叹了口气，走向书桌。桌上摆着纽约大学经济学系的作业，旁边是一个精致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糖纸——每个上面都有靳泽写的日期和简短留言。她拿起最新的一张，上面写着："第121天，梦见我们在'三颗糖'咖啡馆。"

窗外风声呼啸，公寓里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纪清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个命名为"三颗糖数据分析"的表格。过去四个月，她坚持记录每次通话时长、信息发送频率甚至情绪波动曲线。根据数据分析，异国恋最危险的阶段是第90-150天，而他们正处在这个关键期。

手机再次震动，是靳泽发来的照片：罗德岛校园完全被雪覆盖，他的宿舍窗外白茫茫一片。照片角落露出半张纸，上面似乎画着什么图表。

「这是什么？」纪清放大照片，好奇地回复。

「秘密。暴风雪困在宿舍做的企划案。」靳泽回了一个眨眼的表情，「等见面给你看。」

纪清微笑着放下手机，继续埋首于经济学作业。但不到十分钟，门铃突然响起。她皱起眉头——这种天气会是谁？

透过猫眼，纪清看到一团模糊的蓝色——确切地说，是一个浑身是雪的人形，穿着她熟悉的蓝色羽绒服。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手指颤抖着打开门锁。

靳泽站在门口，像个雪人，睫毛上结着冰晶，鼻子和耳朵冻得通红。他咧开嘴笑了，举起一个塑料袋："三颗糖日快乐。"

"你疯了吗？"纪清一把将他拉进公寓，"这种天气开车三个小时？"

靳泽跺了跺脚，雪花从靴子上簌簌落下。"火车停运了，"他喘着气说，"所以我租了辆四驱车。"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保温杯，"看，咖啡还是热的。路上我一直把它放在怀里。"

纪清接过保温杯，热度透过金属传递到掌心。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帮靳泽脱下湿透的外套。

"别这么看着我，"靳泽搓着手说，"我可是做了充分的风险评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张路线图，"选择了最安全的路线，每小时发一次定位给朋友，车上带了毯子、食物和..."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纪清突然抱住了他。靳泽的身上带着风雪的气息，冰凉的外套下却是温暖的体温。四个月不见，他的拥抱依然熟悉得让人想哭。

"傻瓜，"纪清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数据分析显示，这种冒险行为成功率只有..."

"嘘，"靳泽轻轻打断她，"今天不许提数据。"

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扎着蓝色丝带。"三颗糖日的特别版。"

纪清解开丝带，盒子里是三颗造型精美的糖果：第一颗是图书馆形状的透明糖果，里面能看到微缩的书架；第二颗是咖啡馆造型，细节到窗边的座位都清晰可见；第三颗是...

"这是...戒指？"纪清瞪大眼睛。第三颗糖里嵌着一枚小小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靳泽单膝跪地，雪花从他的头发上融化，顺着脸颊滑落，像是泪水。"第一颗糖，代表我们在图书馆的相遇；第二颗，代表咖啡馆里的相爱；第三颗..."他深吸一口气，"纪清，你愿意和我一起品尝余生所有的甜吗？"

窗外的暴风雪仍在肆虐，但公寓里却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纪清看着跪在面前的靳泽——他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亮，里面盛满了这四年来的每一个清晨与黄昏，每一次欢笑与争吵，每一颗糖的甜蜜承诺。

"我..."纪清开口，却发现所有精心准备的经济学分析、风险评估全都消失在脑海中。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胸口那种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感觉。

"我愿意。"她最终说，声音轻却坚定。

靳泽的手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从糖中取出戒指，戴在纪清的无名指上。然后他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的'婚后生活企划案'。"

纪清翻开文件夹，里面是靳泽风格的照片和手写文字，却也有着严谨的表格和数据。第一部分是"居住地分析"，比较了纽约、罗德岛和回国发展的优劣；第二部分是"财务规划"，甚至包括了他接到的摄影合约报价单；最后一部分是"三颗糖未来计划"，写着他们未来要一起去的三个地方，要做的三件事，甚至要养的三种植物...

"你..."纪清抬头，惊讶地看着靳泽，"你什么时候学会做数据分析的？"

靳泽笑着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跟某个经济学家学的。不过最重要的部分在这里。"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无论在哪里，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家。"

窗外的雪依然下个不停，但公寓里弥漫着咖啡和糖果的甜香。靳泽从保温杯里倒出咖啡，熟练地加入三颗糖——这是他们四年来不变的仪式。

"你知道吗，"靳泽突然说，"我每天都会拍一张纽约的照片发给你，但其实都是在同一个时间拍的——早上七点，你通常刚睡醒的时间。"

他打开相机，调出一个名为"早安纽约"的相册。里面是过去四个月纽约的清晨：空荡的地铁站，晨跑的人群，日出时的天际线...每一张照片角落都标着日期和时间——全都是早上7:00整。

"我想象着你看到这些照片时的样子，"靳泽轻声说，"就像我们共享同一个清晨。"

纪清想起自己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这些照片，却从未注意到这个细节。她走向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我也有东西给你看。"

笔记本里是她这四个月记录的"三颗糖数据"，但翻到最后几页，数据渐渐变成了手写信的草稿、未来计划的构思，甚至还有戒指的设计草图——和靳泽今天送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你..."这次轮到靳泽惊讶了。

"数据分析显示，"纪清微笑着引用他们初遇时的话，"有些算法，只有心知道答案。"

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三天。72小时里，他们喝着加了三颗糖的热可可，一起完成靳泽的"婚后企划案"，翻看他相机里四年来的所有照片，甚至重演了他们在图书馆和咖啡馆的初遇。

当风雪终于停歇，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积雪上时，靳泽的相机里多了三张新的照片：第一张是纪清戴着戒指的手拿着咖啡杯；第二张是两人在窗前相拥的剪影；第三张是空白的，背面写着："未来：待我们一起填充"。

而在纪清的经济学笔记本最后一页，复杂的公式和图表之间，多了一行小小的字：

「三颗糖定理：爱是唯一不受边际效用递减规律影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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