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经济学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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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纪清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的《西方经济学》已经半小时没有翻页了。她的目光越过书页，落在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靳泽。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却从未敢真正说出口。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低头认真看书的样子让纪清移不开眼。阳光正好落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

"再看下去，书都要被你盯出洞来了。"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纪清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林小雨，她的室友兼闺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她旁边，一脸促狭地看着她。

"我、我在思考问题。"纪清慌忙收回目光，假装认真地盯着书本，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思考靳学长为什么这么帅的问题吗？"林小雨压低声音，却掩不住笑意，"我的好念念，这都三个月了，你还打算继续当你的'小透明'啊？"

纪清咬了咬下唇，没有回答。三个月，是的，从大一开学典礼那天起，她就注意到了台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的靳泽。那时候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声音清朗有力，谈吐间流露出的自信和从容让台下的纪清心跳加速。

从那以后，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收集关于他的一切。靳泽，大二经济系，摄影社副社长，成绩优异，喜欢喝美式咖啡，每周三下午会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自习...

"你知道他最近在找经济学课的搭档吗？"林小雨突然说。

纪清猛地抬头，"真的？"

"看吧看吧，一提他你就有反应了。"林小雨得意地笑了，"我男朋友和他一个社团的，说他们这学期有个小组项目，靳学长正在找人合作。"

纪清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这是机会吗？可她甚至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每次在校园里偶遇，她都只敢远远地看着，等他走远后才敢深呼吸。

"我不敢..."纪清小声说。

"有什么不敢的？他又不会吃了你。"林小雨翻了个白眼，"你看，他现在就在那边，不如你现在就过去问问？"

纪清顺着林小雨的目光看去，靳泽正好收拾书本准备离开。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我下次吧。"她最终退缩了，看着靳泽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的转角处。

"纪清！"林小雨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再这样，他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我听说文学院的系花最近经常找他讨论问题。"

这个消息像一根刺扎进纪清心里。她知道自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中等个子，不算出众的长相，性格内向，除了成绩还行外没有任何闪光点。而靳泽那么优秀，身边肯定不缺追求者。

"算了，我们回去吧。"纪清合上书本，努力掩饰内心的失落。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林小雨突然拉住她，"等等，那不是靳学长吗？"

纪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靳泽站在教学楼前的布告栏前，似乎在查看什么。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机会来了！"林小雨眼睛一亮，"我帮你打听了，他每周这个时间会在这里看社团通知。快过去！"

"我..."纪清的脚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念念，"林小雨突然正色道，"你知道为什么叫你'小透明'吗？不是因为你真的透明，而是你总把自己藏起来。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拒绝，但至少你尝试过了，不会留下遗憾。"

纪清深吸一口气，林小雨的话触动了她。是啊，她总是在角落里默默注视，从未勇敢地迈出那一步。

"我...我去试试。"她终于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才对嘛！"林小雨笑着推了她一把，"去吧，我在这等你。"

纪清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心跳如鼓地向靳泽走去。每靠近一步，她的勇气就流失一分。当距离只剩三米时，她几乎想转身逃跑了。

就在这时，靳泽突然转身，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纪清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脸部。

"你好，有什么事吗？"靳泽微微一笑，他的声音比纪清想象中还要好听。

"我...我..."纪清的舌头像打了结，事先想好的台词全忘光了。她慌乱中瞥见布告栏上的摄影社招新海报，脱口而出："我想报名摄影社！"

靳泽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扩大，"真的吗？太好了，我们正缺新人呢。"他从包里拿出一张表格，"你是哪个系的？以前有摄影经验吗？"

"经济系大一，纪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没什么经验，但我很想学。"

"没关系，社团就是让大家交流学习的地方。"靳泽递给她表格，"这周六下午三点，社团活动室有新人见面会，记得来参加。"

"好的，谢谢学长。"纪清接过表格，手指微微发抖。

"对了，"靳泽突然说，"你看起来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纪清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记得她？不可能，她从来没敢出现在他面前。"可能...在图书馆？我经常去三楼自习。"

"啊，对！你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对吧？"靳泽眼睛一亮，"我看你经常读经济学方面的书，正好我这学期也在修高级经济学，有机会可以一起讨论。"

纪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仅记得她，还注意到她读什么书？"好、好啊。"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周六见，小纪学妹。"靳泽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

纪清站在原地，手里紧握着报名表，感觉像做梦一样。她居然和靳泽说话了，他还记得她！

"怎么样怎么样？"林小雨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她身边，兴奋地问。

纪清把经过告诉了她，林小雨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我就说吧！他肯定也注意到你了！这下你们有共同话题了，周六一定要好好表现！"

回到宿舍后，纪清把摄影社的报名表小心翼翼地夹在日记本里。那本日记里写满了关于靳泽的点点滴滴——今天在食堂看见他了，他穿了一件蓝色毛衣；他参加了辩论赛，表现得特别精彩；他好像感冒了，一直咳嗽...

她翻开新的一页，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停住了笔。这一次，她不再只是远远地记录，而是真正走进了他的世界，哪怕只是一小步。

"靳泽..."她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周六很快到来，纪清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社团活动室门口。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这是林小雨坚持要她买的"战袍"，说能衬托出她白皙的肤色。

"别紧张，就当是去认识新朋友。"林小雨早上给她打气，"记得多笑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纪清深呼吸几次，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活动室的门开着，里面已经传来交谈声和笑声。她鼓起勇气，迈步走了进去。

大约十几个人分散在活动室里，三三两两地聊天。纪清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靳泽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

"你是新来的吧？"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走过来，友好地伸出手，"我是李梦，摄影社的财务。"

"你好，我是纪清。"她握了握对方的手。

"欢迎加入我们！"李梦热情地说，"靳学长还没到，他刚才发消息说有点事耽搁了。来，我先带你认识一下大家。"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纪清认识了社团的其他成员。大家都非常友好，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正当她听一个学长讲解社团活动安排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靳泽的声音让纪清猛地抬头。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纪清感觉呼吸一滞，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手中的资料。

"这位是我们新来的成员，纪清。"李梦突然介绍道，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她。

纪清抬起头，正好对上靳泽含笑的目光。"欢迎。"他向她点点头，"很高兴你真的来了。"

简单的两个字让纪清的心跳加速。他记得他们的约定，而且似乎很高兴见到她。

活动正式开始，靳泽作为副社长介绍了社团的规章制度和这学期的计划。纪清坐在角落里，目光始终追随着他。他讲解时的专注神情，回答问题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偶尔流露出的幽默感...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更加着迷。

"接下来我们分组进行一个小活动。"靳泽的话把纪清拉回现实，"新来的可以和老成员组队，到校园里拍一组主题照片。"

人群开始移动，大家自由组队。纪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谁也不熟悉，除了...

"纪清，要和我一组吗？"靳泽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

"好、好啊。"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们领到的主题是"光影"。靳泽拿了两台单反相机，递给纪清一台。"会用吗？"他问。

纪清诚实地摇头。靳泽笑了，"没关系，我教你。"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是纪清进入大学以来最美好的时光。靳泽耐心地教她相机的基本操作，带她寻找校园里有趣的光影组合。在他的指导下，纪清拍了几张还算不错的照片，得到了他的称赞。

"你很有天赋，"靳泽看着相机屏幕上的照片说，"构图感很好。"

纪清的脸又红了，"是学长教得好。"

"叫我靳泽就好，"他微笑着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朋友。这个词在纪清心里激起一阵涟漪。从暗恋对象到朋友，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进展。

活动结束后，靳泽主动提出送她回宿舍。傍晚的风轻轻吹拂，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纪清，"靳泽突然停下脚步，"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纪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突然想加入摄影社？"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据我所知，你之前没有任何摄影经验。"

纪清僵住了。她不能说实话——因为我暗恋你，想接近你。慌乱中，她脱口而出："因为...因为我想尝试新事物，走出舒适区。"

靳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好的理由。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不只是图书馆。"

纪清的心跳得更快了。他记得开学典礼那天坐在前排的她吗？记得食堂里总是偷偷看他的那个女生吗？

"也许...是巧合吧。"她轻声说。

靳泽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笑了笑，"可能吧。对了，下周社团有外拍活动，你去吗？"

"去。"纪清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靳泽的眼睛亮了起来，"到时候见。"

他们在女生宿舍楼下道别。纪清回到寝室，整个人还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中。林小雨不在，她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尖叫。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好，我是靳泽。今天忘了问你有没有绿泡泡，方便加一下吗？这是我的号码。"

纪清盯着手机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靳泽居然主动要她的联系方式？她颤抖着手回复："好的，我加你。"

几分钟后，绿泡泡上多了一个新好友。靳泽的头像是一张日出照片，朋友圈大多是摄影作品和读书分享。纪清一条一条地看下去，像在探索一个未知的宝藏。

"今天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女孩。"最新的一条动态这样写道，发布时间是一小时前，配图是社团活动的集体照。

纪清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是在说她吗？

就在这时，又一条消息弹出来："忘了问你，你对经济学很感兴趣吧？我这周有个小组作业，需要找个搭档，你有兴趣吗？"

纪清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了。这不正是林小雨之前提到的机会吗？她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我很乐意，不过我水平可能不够。"

"没关系，我相信你。"靳泽回复得很快，"周三下午图书馆见？"

"好。"纪清回复完，把手机紧紧贴在胸前，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原来，勇敢迈出第一步，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许，这场暗恋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无望。

窗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就像纪清此刻的心情，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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