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书】4：“眼”

场景二（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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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逐渐从南栀身上移开，重新聚焦到依旧蜷缩在角落里的江知许

她的身旁，一本摊开的书静静躺在地上，书页在微微流动的空气中轻轻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本书的纸张泛黄，像是历经了漫长岁月的洗礼，封面上的字迹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很显然，这极有可能就是导致江知许陷入这般恐惧境地的根源——拿错书的后果

萧梦绮收起短刃，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本书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书页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开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萧梦绮强忍着不适，仔细端详起书中的内容

书页上绘制着一些奇异的图案，线条扭曲而诡异，仿佛是有生命一般，在她的注视下隐隐蠕动

图案旁边配有一些似字非字的符号，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她试图解读这些符号的含义，却感觉脑海中一阵刺痛，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她窥探其中的秘密

“大家小心，这书有古怪”

萧梦绮一边提醒着众人，一边缓缓站起身来，眼睛依旧紧紧盯着那本书

江知许的状况愈发糟糕，她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嘴里的求饶声也变得含糊不清，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

众人围在江知许身边，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却又一时无计可施，只能干着急

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得躁动起来

书架上的书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毫无预兆地突兀乱飞，如同一群张牙舞爪的黑色蝙蝠，朝着众人猛扑而去

“小心！”

林羽凡大喊一声，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灵物，那是一个形似回旋镖的物件，可两端却闪烁着锋利的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

他看准时机，手臂一挥，将灵物精准地丢出

灵物带着凌厉的气势呼啸而去，划破了最顶端正朝众人飞来的那本书

伴随着“哗啦”一声脆响，那本书被利刃切成两半，书页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这并没有阻止其他书籍的攻势

更多的书依旧疯狂地飞扑而来，像是被激怒的蜂群

林羽凡眉头紧皱，伸手接住飞回的灵物

沐诗白一边拉着月柚躲避，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这些异动的根源

叶柠蹲在江知许身边，试图将她唤醒，带她脱离这个危险的区域

简阳在角落里一番翻找，终于发现了一张纸，他急忙展开，只见纸上明明白白地指明了是最前面的书

简阳顺着纸张所指方向抬眼看去，果然，在那一堆疯狂乱飞、张牙舞爪的书籍中，最前面的那本书却安静地待在原位，仿佛是这场混乱的操控者，冷眼旁观着一切

只是，此刻想要拿到那本书，谈何容易

无数的书如汹涌的浪潮般朝他们扑来，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简阳心中叫苦不迭，他可不是体育生，面对这样疯狂的攻势，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沐诗白见状，走上前，目光紧紧锁定那本静止的书，语气意外的沉稳

“最前面的书是吗？”

简阳赶忙点头

“嗯，是的”

沐诗白嘴角微微上扬

“交给我吧”

在沐诗白看来，和顶尖杀手比反应，那些试图阻拦的书籍简直幼稚

他身形如电，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穿梭在纷飞的书籍之间，动作敏捷而精准，每次侧身、闪避都恰到好处，巧妙地避开了一本又一本呼啸而来的书

那些书在他眼中，仿佛慢了几拍，他轻松地在书的缝隙中寻找着前进的道路，如入无人之境

眨眼间，沐诗白就已经逼近了那本静止的书

他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将那本书抓在手中

周围疯狂飞舞的书籍像是突然失去了动力，纷纷掉落一地，整个「眼」区瞬间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沐诗白紧紧握住那本书，在旁人眼中，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却仿佛坠入了无间地狱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书本的瞬间，“没人一个小时只能拿一本书”的规则，悄然发动了它的能力

一道道鬼影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浮现，它们形态各异，面目狰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这些鬼影好似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涌出，带着浓重的恶意，疯狂地冲击着沐诗白的精神防线

鬼影形似枯槁的老妇，伸出如鸡爪般干枯的手，直直地朝沐诗白的灵魂抓去

身形巨大的恶鬼，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将沐诗白吞噬殆尽

沐诗白只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他的大脑

但他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死死地坚守着自己的精神阵地，绝不向这恐怖的精神污染屈服

在外界，众人只见沐诗白拿着书，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

可他们并不知道，沐诗白正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与这些邪恶的鬼影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沐诗白强忍着脑海中如潮水般涌来的精神冲击，双手微微颤抖着将书缓缓打开

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扑面而来，熏得他几欲作呕

书的内页中，并没有众人期待的纸条，取而代之的是两颗圆滚滚、湿漉漉的眼球，正不安分地在书页间微微颤动

眼球表面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像是无数条扭曲的小蛇，仿佛还带着生命的迹象

透明的眼白部分，此刻却透着一种诡异的浑浊，而本该乌黑的瞳孔，竟呈现出一种骇人的血红色，正恶狠狠地“凝视”着沐诗白

突然，眼球像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噗”的一声，毫无预兆地爆浆开来

浓稠的、带着血丝的液体溅射到书页上，还有几滴飞溅到了沐诗白的脸上

那液体带着一股温热，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

众人见状，纷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有的甚至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简阳脸色煞白，差点没站稳

林羽凡护着身后的洛子渊，眼中都闪过一丝忧虑

而南栀更是吓得叫出了声

沐诗白紧闭双眼，用袖子迅速擦去脸上的秽物，尽管内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悚场景狠狠冲击

萧梦绮目光冷峻，扫视一圈众人后，沉稳开口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每一个区域都有对应的物品，「手」区是手，「足」区是脚，「臂」区是手臂，「眼」区是眼珠，还剩下「头」「口」「耳」「腿」四个区，而我们要找的‘它’的碎片，很可能也就是这些了，既然这是一起因分尸案死掉的人引发的副本，那我们所应该做的‘正确的选择’大概率就是帮‘它’报警”

说完，她微微顿了顿，又转头问

“还剩多久？”

叶柠赶忙低头看了眼手表，快速回应

“还剩三个半小时，萧姐”

月柚听后，轻轻伸了个懒腰，时间看起来似乎还充裕

她低头看了眼地上已然疯癫的江知许，抬手指了指，问

“她怎么办？”

萧梦绮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又看向月柚，语气平淡

“这种情况你也没少见，何必问我”

月柚和萧梦绮同为大厦老人，在这无数诡异危险的副本世界里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清楚在副本中一旦陷入疯癫的人，几乎是必死无疑

在这残酷的副本规则下，没有人有能力，也没有人愿意耗费珍贵的资源和精力去拯救一个精神已经崩溃的同伴

江知许此刻的命运，似乎从她陷入疯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众人的眼神中都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无奈所取代

萧梦绮看着月柚，目光中带着一丝冷冽与决绝，缓缓道

“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人，就算运气好出了副本，她所在的组也大概率不会要她”

“一个在副本中精神崩溃的人，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次失控，给整个团队带来灭顶之灾”

顿了顿，萧梦绮的语气越发冰冷

“如果你愿意带着一个迟早会死的拖油瓶，你就带吧”

“我不拦你”

她双臂抱胸，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就是毫无商量余地的事实

月柚看了眼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胡话的江知许，心中泛起一丝怜悯

江知许不过是和他们一样，在这残酷的副本世界里挣扎求生的可怜人罢了

但她也深知萧梦绮所言非虚，没有人会愿意收留一个精神已经崩溃的队员，那无疑是给自己的存活与否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月柚咬了咬嘴唇，她看了看萧梦绮，又看了看江知许，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的怜悯渐渐被无奈所取代

她别无选择

南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她看着萧梦绮那冷漠决然的神情，又瞧瞧月柚无奈却最终放弃的模样，只觉满心绝望

她原本满心期待，想着紧紧抱住这些“老人”的大腿，兴许就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副本中找到一线生机，顺利活着出去

可如今看来，这些所谓的“老人”，个个都只在乎自己的安危，在面对同伴陷入绝境时，竟能如此冷漠，如此轻易地就选择放弃

南栀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残酷的副本世界里，谁都靠不住，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之前那些对“老人”们的幻想，此刻如同泡沫般破碎

她看着地上疯癫的江知许，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如果她不够强大，不够小心，下场或许也会和江知许一样，被人毫不犹豫地抛弃

一股倔强在南栀心底升起，她暗暗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必须想办法

活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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