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二（六十一）：谣言

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历羽澄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梦魇组门口，像个等待心上人的痴情种，铁了心要在这儿蹲贺澄望

他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也是挑了又挑，力求展现出自己最帅气的一面

靠在门边，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那鲜艳的红色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夺目，浓郁的花香弥漫在四周

贺澄望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准备出门去刷副本，他刚伸手推开那扇门，清晨的微光洒在他身上，还没等他迈出脚步，就一眼瞥见了靠在门边的历羽澄

在看到历羽澄的那一瞬间，贺澄望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下意识地猛地关门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差点夹住历羽澄的鼻子

历羽澄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玫瑰花都差点没拿稳，他赶紧伸出手，用力地拍着门

“贺澄望，你别关门啊！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门内的贺澄望皱着眉头，心中满是厌烦，他实在不想再和历羽澄有任何交集，一想到昨天历羽澄对自己的种种捉弄，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历羽澄在门外拍门的声音实在太吵，无奈之下，他还是再次打开了门，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历羽澄，冷冷地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历羽澄见状，赶忙堆起满脸的笑容，把手中的玫瑰花递到贺澄望面前

“贺澄望，这花是送给你的，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昨天是我不对，不该那么捉弄你，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贺澄望看着那束玫瑰花，眼神里满是嫌弃，他不仅没有接过花，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道歉？你觉得一束花就能打发我了？历羽澄，你太天真了”

贺澄望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历羽澄尴尬地站在原地，手中的花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贺澄望，我知道我昨天的行为太过分了，我真的很后悔，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说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你能消消气”

他一脸诚恳地看着贺澄望，眼中满是期待，希望贺澄望能给他一个机会

“行啊，我把你扔百星副本里行不？”

贺澄望斜睨着历羽澄，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寒意的笑，尽是戏谑与威胁

他这话看似是在询问，可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却让历羽澄明白，这绝非玩笑

历羽澄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捧着花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百星副本，那可是连贺澄望这种资深者都得小心翼翼对待的存在，里头的危险程度简直超乎想象，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他心里一阵发怵，但看着贺澄望那冰冷的眼神，又实在不敢轻易拒绝

“贺…贺澄望，你看，百星副本是不是太狠了点？我这不是诚心来道歉嘛，要不…要不换个惩罚方式？”

历羽澄结结巴巴地说着，试图用自己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打动贺澄望

“怎么？你不敢了？昨天捉弄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

贺澄望双手抱胸，向前逼近一步，历羽澄被迫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昨天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贺澄望，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

历羽澄急得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贺澄望这人是真有可能把他扔进百星副本

贺澄望看着历羽澄那副狼狈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他还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历羽澄，思索片刻后，开口

“行，那我给你个机会，从今天起，你每天都来帮我处理梦魇组的杂事，什么时候我觉得满意了，什么时候这事才算完”

历羽澄一听，心中顿时一喜

“行，没问题！贺澄望，你放心，我一定把杂事处理得妥妥当当，绝对不让你操心”

贺澄望瞥了一眼历羽澄手中那束已经有些蔫了的玫瑰花

“把你那花拿走，别在我眼前晃悠。看着就心烦”

说完，他侧身从历羽澄身边走过，大步流星地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历羽澄看着贺澄望离去的背影，赶忙把花扔到一边，小跑着追上去

“贺澄望，你等等我啊，你还没跟我说具体要做哪些杂事呢…”

…

当然，贺澄望所谓的让历羽澄干杂事，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当历羽澄真的踏进梦魇组时，才发现组里冷冷清清，只有月柚和贺小真两个人

历羽澄有些疑惑地挠挠头，走上前去问

“那个…我是来帮着处理杂事的，请问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月柚和贺小真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月柚率先开口

“自打梦魇组三年没进过新人后，姐没啥杂事可干了，平时顶多就是定时大扫除一下”

历羽澄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贺澄望压根就没打算原谅他，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他而已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旁一直盯着他的贺小真突然冲了过来，双手用力一推，历羽澄猝不及防，竟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给推了出去

贺小真脸上红彤彤的，边哭边骂

“你不是人！你差点把我舅舅害死！你来这里干什么！”

历羽澄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站稳身子，看着哭得满脸通红的贺小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

事后，历羽澄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刚坐下，系统就出现在他面前无情地嘲笑

“哈哈哈哈，历羽澄，你可真是够惨的，人家压根就不待见你，还被个小孩子给推出来了，你这脸可丢大了，哈哈哈…”

历羽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就别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贺澄望真正原谅我”

系统好不容易止住笑，慢悠悠地回应

“办法嘛，还是得从贺澄望在乎的人入手，你看，贺小真这么维护贺澄望，你要是能哄好贺小真，说不定贺澄望对你的态度能有所改变”

历羽澄看向系统打开的人物面板，上面详细记录着贺小真的信息，但自从贺小真的母亲去世后，便一直是贺澄望在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这孩子如今也就只有贺澄望这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了

系统在一旁提醒

“瞧见没，贺小真和贺澄望感情深着呢，你要想攻略贺澄望，贺小真这关可必须得过”

历羽澄挠挠头，一脸愁容

“这可咋整？贺小真对我敌意这么大，我要怎么哄他啊？”

系统在空中转了个圈，小爪子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后说

“这不难，既然贺澄望是他唯一的亲人，你就多做些对贺澄望好的事，让贺小真看到你是真心对他舅舅好，说不定就能改变他对你的看法”

历羽澄眉头紧皱，思索着系统的话

“话是这么说，可贺澄望现在根本不愿意见我，我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啊”

系统狡黠地一笑

“这还不简单，你不是知道不少隐藏规则吗？利用起来啊！你可以制造一些‘偶然’的机会，让贺澄望看到你的改变，也让贺小真看到你为他舅舅付出的努力，记住，我们这可是主打攻略，不走寻常剧情的”

…

另一边，沐诗白神色平静地对着沐浱潇简单交代了几句，沐浱潇便一跃上树，几个闪身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沐诗白转身走进慕夜组织，组织内依旧是熟悉的忙碌景象，成员们来来往往，神色匆匆

他径直走向白墨的办公室，轻轻推开门，屋内的景象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白墨正趴在办公桌上补觉，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

沐诗白走上前去，附身轻轻推了推白墨

“白姐，你这已经是第几次上班开小差了？这可不太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沐诗白最近确实察觉到了白墨的异样，往日里那个精精干干、雷厉风行的白墨，不知从何时起，老是在上班的时候开小差，不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就是不停地吃东西，甚至有时候还会喝酒喝到吐，完全没了以往的干练模样

白墨被推醒，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几句，满是起床气

“干嘛啊诗音”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头看向沐诗白，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未消的困意和烦躁

沐诗白没有因为白墨的态度而生气，反而一脸关切

“白姐，你要是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咱们一起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强”

他微微皱眉，眼中的担忧愈发明显，在他心里，白墨一直是值得尊敬和信赖的人，看到她如今这般状态，实在放心不下

白墨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地坐直身子

“唉，诗音啊，有些事你不懂，最近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糟心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沐诗白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白墨对面

“白姐，你就别跟我见外了，虽然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解决所有问题，但多一个人商量，说不定能找到办法呢”

白墨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跟你说说，最近组织里接了个棘手的任务，上头催得紧，可难度实在太大，我想了好几种方案，都觉得不太靠谱，再加上最近生活里也有些烦心事，搞得我心力交瘁，所以才老是开小差”

沐诗白听了白墨的话，心中暗暗思索，白墨在组织里向来以能力出众著称，如果连她都觉得棘手，那这个任务的难度可想而知

“白姐，你先别着急，把任务的具体情况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想出点办法，至于生活里的烦心事，你也别一个人扛着，说出来或许能好受点”

“嗯…不说任务了，你干不了，也不能干，是总部发下来让各分组组长完成的”

白墨疲惫地摆了摆手，她深知这个任务的特殊性和危险性，不想让沐诗白涉险

“那好吧，那，不妨和我说说…生活上的事？”

沐诗白没有再追问任务，而是继续关切地询问白墨生活中的困扰

白墨沉默片刻，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侧头的镂空发带，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看你总是下意识摸这发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沐诗白敏锐地察觉到了白墨的举动，轻声问道，他的目光落在那根发带上，试图从白墨的反应中找到一些线索

白墨抿抿唇，缓缓放下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手将发带摘下，轻轻放在手心

她看着发带，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忧伤

“这上面是风子的生辰八字”

白墨对陆景风的感情很特殊，毕竟陆景风是她第一个带的小孩，她亲眼看着他从一个七岁的懵懂孩童，逐渐长大成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这么多年，陆景风大大咧咧的性格倒是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白墨轻轻摩挲着发带，继续说道

“风子这孩子，虽然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这些年，我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就像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可最近…”

“最近怎么了，白姐？”

“最近，他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一些关于他身世的风声，以前他什么都愿意跟我说，可现在，他总是躲着我，问他什么也不说，我能感觉到他心里有事，可就是没办法帮他”

沐诗白能理解白墨的心情，这种看着在乎的人独自承受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白姐，你别太着急，或许风子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事情，等他想通了，说不定会主动跟你说的，你也可以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让他知道你一直在他身边支持他”

白墨微微点头，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

沐诗白拿完任务目标后，便轻轻向白墨道别，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随着门缓缓合上，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白墨一个人，寂静得有些压抑

白墨坐在椅子上，手中紧紧捏着那根带着陆景风生辰八字的镂空发带

纸终究包不住火，关于陆景风身世的真相，可能瞒不住了

一想到陆景风得知真相后可能会遭受的痛苦，白墨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深深刺痛

与其让陆景风知道真相后，在巨大的痛苦与绝望中无法接受，还不如…就让他恨自己吧

从曾经满心的喜爱，转变为彻骨的痛恨，从视自己为救命恩人，到认定自己是杀亲仇人

白墨咬了咬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陆景风小时候总是跟在她身后，甜甜地喊着“白姐”，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

自己或许要亲手将这份美好的情谊彻底摧毁

“风子，别怪我…”

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可能就再也无法挽回与陆景风之间的感情，但她更害怕陆景风得知真相后被卷入更深的痛苦与危险之中

“景风…恨我吧”

…

另一边，陆景风正优哉游哉地晃荡着，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嘀嘀咕咕，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自己父母、白墨还有任务目标之类的词

他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凑过去一听，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

居然有人说自己的父母是十几年前白墨的任务目标，还是白墨亲手杀了他们！这怎么可能？

陆景风脑袋里“嗡”的一下，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说什么胡话呢！再敢乱说，信不信我揍你！”

可那人似乎还不怕死，继续巴拉巴拉地说着一些所谓的“证据”，陆景风哪还忍得住，撸起袖子，一个箭步就冲上去，“砰”的一拳，直接打在那人下颚骨上

“让你乱说话！我白姐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陆景风一边揍一边气鼓鼓地喊着，那被揍的人疼得“哎哟哎哟”直叫，想还手又被陆景风灵活地躲开，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原地乱晃

“你…你不讲道理啊！我这都是听来的消息！”

“听来的？听来的你就乱传？我看你就是欠揍！”

陆景风又补上一脚，直接把那人踹了个趔趄

“别…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陆景风这才停手

“哼，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屁话，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净说些没影的事，白姐怎么可能是那种人，绝对是造谣！

…

陆景风虽然表面上把那传消息的人揍了一顿，看似坚决不信这荒谬的传言，但在他心底，其实已经信了一些

毕竟那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一些细节也仿佛能对上这些年他心中的某些疑惑

最近一看到白墨，那些难听的话语就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 他开始下意识地躲着白墨，能不见就不见

有一次，白墨远远地喊他，陆景风听到声音，身体一僵，纠结得不行，最后，他还是咬咬牙，装作没听见，加快脚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匆溜走了

还有一回，陆景风在走廊转角处，远远瞧见白墨正朝这边走来，他眼睛一转，急忙转身，像个小偷似的，蹑手蹑脚地往回走，还时不时回头瞅一眼，生怕被白墨发现，结果光顾着回头看，没注意前面，“砰”的一声，一头撞上了墙

白墨自然察觉到了陆景风的异样，可每次想问，陆景风都像只受惊的小鹿，跑得比兔子还快

陆景风自己也很苦恼，他一方面不想相信白墨会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另一方面那些传言又像幽灵一样，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只能这么躲着，试图逃避这让他痛苦又纠结的一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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