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前夜,青蚨巷的槐叶沾着露水簌簌而落。苏明修蹲在17号老宅门前,指尖划过门楣上斑驳的“苏宅”二字,砖缝里渗出的暗红竟在掌心凝出龟形纹路——那是青乌术中主丧煞的“玄武泣血局”,与他三个月来勘查的七起凶案现场如出一辙。
“苏先生对门楣上的血渍很执着?”女警唐薇的手电筒光束扫过他紧绷的脊背,靴底碾碎了台阶上半片罗盘碎瓷,“七具尸体,心口都烙着龟纹血印,死状像被人生生剜去了心脉。”她晃了晃验尸报告,死者眼底均凝着细小的镜纹,“更诡异的是,他们临终前都接触过同一款青铜罗盘——和你脖子上的很像。”
苏明修摸向颈间的青铜罗盘吊坠,背面“镜锁七魂”的刻痕在掌心发烫。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而父亲二十年前正是从这栋老宅的阁楼坠下,死时掌心紧攥半片龟纹碎瓷。“这是‘七煞锁魂阵’。”他指尖划过门框上的苔藓,潮湿的绿意竟沿着罗盘刻度生长,“凶手用死者生辰八字起局,借地脉阴煞绞碎心魂,每死一人,就点亮阵中的一枚‘龟眼’。”
唐薇递过证物袋,里面是张泛黄的信纸,边缘染着与门楣相同的血渍:“第七名死者手中攥着这个,像是首童谣。”纸页上用朱砂写着:
“青蚨巷,镜中藏,
七眼开时魂归房。
罗盘转,血龟泣,
守镜人来断阴阳。”
苏明修的瞳孔骤缩,这正是父亲坠楼当晚他在现场捡到的残页。手机在裤兜震动,匿名短信跳出:“子时三刻,带苏式罗盘上阁楼,迟则镜吞七魂。”发件人显示为“1999年10月3日”——父亲的忌日。
推开老宅木门的瞬间,腐木与檀香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像极了记忆中灵堂的味道。堂屋中央摆着口朱漆棺材,棺盖半开,里面躺着具穿着寿衣的骷髅,怀中抱着的青铜罗盘赫然刻着“镜煞”二字,镜面倒映出苏明修背后的人影——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是他从未见过的祖父。
“明修,该回家了。”骷髅的 jaw 开合时,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声响,胸腔里掉出半本泛黄的《青乌秘录》,“七煞阵成,镜里镜外,你是最后一枚‘龟眼’。”
苏明修接住秘录,看见自己的生辰八字被红笔圈在阵图中央,旁边写着:“第二十七代守镜人,以血祭镜,方解局中局。”而父亲的名字下,是与凶案现场相同的龟纹血印,墨迹新鲜得仿佛刚写上不久。
阁楼突然传来木板断裂的声响。苏明修冲上楼梯,看见第三格抽屉里躺着面碎镜,每片镜片都映着不同角度的凶案现场,唯有中央镜片空白,边缘凝着新鲜的血手印——正是他的掌纹。
“苏先生!”唐薇的惊叫从楼下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颤音,“棺材里的骷髅……在笑!”
苏明修转身,看见镜中骷髅的眼窝正泛着血光,镜面上缓缓浮现出新的血字:“七眼开时,守镜人归。”而现实中,唐薇的倒影在镜中猛然转头,左脸竟浮现出与他祖父相同的龟纹胎记,胸口烙着的罗盘印,正沿着心跳节奏缓缓扩大。
罗盘吊坠在掌心炸裂般发烫,苏明修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渗出墨色,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镜中世界吞噬。老宅的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从四面八方传来细碎的爬行声,像是无数只手正顺着墙缝攀爬,而墙面上的霉斑,不知何时已排列成七具棺材的方位,中央那具,正是他此刻站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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