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不能拿自己的情形跟璟儿比,”婕茹笑道,“一则璟儿是皇上的嫡长子,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便是我们暂时不提,也会有大臣提出来;二则皇上那时候是‘指腹为婚’,璟儿可没有。”
不知为何,婕茹说到“指腹为婚”时,脸上抹过一丝羞涩,萧弦看出来,拉过她的手,亦是沉浸到往昔的回忆中,俊容浮起薄红:“也对,朕在璟儿这么大时,皇后这小东西还没长大呢,我便是想成亲也没法子。”
婕茹脸红,小声的嗔道:“皇上尽瞎说。”
萧弦扬唇一笑:“这么说,皇后还是坚持要给璟儿许个皇妃了?”
婕茹赶忙道:“哦,不,我只是对皇上提一提,皇上方才说的也有道理,让璟儿历练个两三年再谈亲事也不妨事,只是我发现这孩子似乎对兵书兵器更喜欢,而对朝政……不是很上心。”
既然不喜朝廷琐事,谈何外出历练?
这其实是萧弦和婕茹忧虑的一点:萧璟作为嫡长子,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却对朝政不是很热衷,授课先生有意教他一些为君之道,也为他所“排斥”,说父皇建在,做皇子的学这些是“大不敬”,搞得授课先生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因为这些其实是皇帝授意的——皇长子已近弱冠之龄,可以学着监国和处理朝政了。
可作为嫡长子的皇子却不愿接受,屡屡“逃课”。
萧弦得知以后就让授课先生先缓一缓,可以与皇长子适当议论朝政朝局,但别逼着了,因此,这件事就这样被耽搁下来。
“皇后这话算是说到朕心上了,”萧弦拢了眉心道,“璟儿不喜朝政琐事这个性子,确实是个隐忧,其实我们也与他谈过数次,但这孩子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私下该怎样还怎样,与授课先生都是挑着学,但对自己喜欢的事却上心着迷的很,”他说到这儿忽地停了停,看了婕茹一眼,“璟儿的固执,真是跟他的母后一模一样。”
婕茹一听萧弦这样戏谑自己,做了个皱眉努嘴的萌表情,娇嗔道:“皇上又取笑我……”
萧弦眼里闪过一丝宠意,更加握紧了她的手,道:“不过这事也许有转圜的余地,璟儿不是从小跟他七叔比较亲近么,找个机会让七弟与孩子谈一谈。”
“我看可以,”婕茹眼前一亮,莞尔道,“璟儿尊崇七王叔,七王叔也视璟儿如亲子,两人许多事上都有共鸣点,那么让七王叔借着与璟儿研究兵器的时候好好聊聊朝政,谈谈天下大势,天长日久,璟儿兴许就能上心了。”
“皇后此法甚妙,就这么办了,”萧弦眉心舒展,扬起唇角,“只是目前七弟忙的分不开身,谈话的事得等他忙过这段时间再说。”
婕茹怔了怔:“七王叔都忙什么了?我只听九郎提过他去了军器坊,要三五天回城。”
“去过军器坊,回宫向朕汇报床弩兵器的情况后就要动身去东面,”萧弦深吸气,若有所思道,“那边接连数月干旱,田里颗粒无收,许多地方缺粮缺水,他要过去探察一番,以免百姓因灾情引发骚乱……七弟总是替朕想在前头。”
婕茹没插话,始终默默的听着,她很想说几句称赞的话,可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为何总被这种矛盾纠结的情绪所缠绕。
萧弦见她前头还说的眉飞色舞,兴致勃勃,这会就一副“恹恹”的样子,奇道:“怎么突然不言语了?”
婕茹回过神来,勉强提了提唇角道:“没怎么,七王叔辛苦了……皇上,我们在这儿已经坐着好一会儿了,起来走走吧,舒活舒活筋骨。”
“也好,朕正有此意,”萧弦起身的同时也拉了她手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
婕茹满以为萧弦要带她去什么了不得的“私密”处所,把宫人和宫女都给屏退了,到了才发现不过是北苑莲花池后的假山洞里——他们陪孩子们在这里捉迷藏过。
“皇上怎么想到这里来了?”婕茹有点不懂男人的意图。
话刚落,她人已被他抱过按到了洞壁上。
“皇后就没发现假山洞最好的‘幽会’之地,”萧弦紧挨着她身子,说话时灼热的呼吸喷在她唇上,“不论是靖王府的还是宫里的,你都去过,应该很熟悉才是。”
婕茹被男人调侃的红了脸,两只小手抵着他胸口羞道:“这光天化日的,皇上别闹,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嘛,别老跟我耍‘淫威’。”
萧弦听她这么说低笑两声,继而两手圈住她小腰,目光灼灼的盯着:“虽说七弟出城前一再恳求我别给你压力,但我实在忍不住好奇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搞得你对他意见那么大,面不见,话不说,别人提起了你也只当没听见!”
“婕茹觉得很冤,翻着白眼辩解道:“谁说我只当作没听见了,我听了呀,只是不知该说什么,就没言语了。”
“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看着她,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对七弟就像对待家人,可等他做了你的小夫君,关系反不如从前了,还搞得这么僵。”
“没什么僵不僵的,”婕茹只感觉脑门子突突的跳,只好婉转的吐露了一点,“我只是想‘晾一晾’他,谁叫他那天晚上……真是过了,搞得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男人见她含羞带怯,支支吾吾,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脸上掠过一丝戏谑,附上她耳朵悄声道:“七弟什么事‘过了’?在床上么?还能比得过朕和九郎?!”
婕茹一听,脸刷的红了,羞得粉拳直锤:“皇上你……讨厌死了,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萧弦看她娇羞到无处躲藏的样子,登时笑不可抑,抓了她的粉拳放他胸口上:“这事说来不能怪七弟,都是朕帮了倒忙。”
婕茹睁圆了眼睛看他,等“续言”。
“你们行册封礼的第三天晚上,七弟被朕叫到书房议事,”萧弦摸摸鼻子,有点心虚的别开视线,“我听他说要去军器坊查看造好的床弩,还有意去东面赈灾,想到他这一去就是两三个月才能回城,你们都见不着面,就怂恿他对你……把该做的事给做了,想来七弟是把朕的话听进去了。”
婕茹越听脸越红,心上其实并无过多怨怼,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讥诮道:“平常看皇上将我捧在手心里跟宝贝似的,任何人都碰不得,可对自家兄弟却‘大方’的很了,我是不是还得对你说声谢谢呀。”
萧弦听出婕茹话里的不爽和愠怒,贴着她唇厮磨道:“也谈不上什么大方,都是男人又是‘新婚’,朕只是,对兄弟多了几分理解……”
“你还敢说,闭嘴啦。”婕茹涨红了脸,又锤又踹,奈何没骂几句唇就被封了。
她就这样他被堵在假山洞的石壁上亲个不停,被他上下其手撩到两腿发软,最后瘫倒他在怀里,除了呼吸不会别的了。
“七弟后天就会进城回宫,到时皇后就把心底的话去与他明说了,”男人啄着她烫红的脸,含糊的说着,“你若是再固执,惹了朕的七弟伤心难过,朕就把你丢到龙床上顺顺脾气,只当是替七弟教训你了,直到你服软为止——”
话音未落,萧弦两片唇就被婕茹反口咬住,他说不出话,只好任她咬着闷笑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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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三五天后,婕茹并没看到萧延返城回宫,而是直接奔东面闹旱灾的地方去了——
萧宇回宫时将萧延写的奏折和书信交到萧弦的手里:奏折上说的是床弩兵器的完工情况,书信里则是他请旨直接去东面办差,不回宫汇报了,主要是床弩兵器没问题,而东面旱情有激起民变的趋势,那一带又距皇城内较远,一来二去会耽误不少时间,就自行赶着先去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还不见萧延回京,只来过奏折向萧弦呈报灾情及赈灾事宜,数日后,萧宇也赶去帮忙了。
婕茹没等到萧延,却把李翎给“等来”——进京向皇帝说明此次西山剿匪的情形。
当时在御书房,婕茹也在场,李翎将军并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淡定的对皇帝如实呈报了这次剿贼的始末,之后飞速瞥了婕茹一眼——
“此次臣能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匪贼并将其一网打尽,多亏有皇后画的地形图,臣才能顺利做好布署,事后西山边的衙门捕快也对皇后的妙笔称赞不已,说他们若是早有此图,也不至浪费那么多时间抓瞎了……臣特此拟了一份详细的奏陈,还请皇上过目。”
李翎两手拿着奏本举过头顶,低下头时眼睛向上翻看向婕茹,克制的偷瞄几眼。
“李将军辛苦了,此次西山剿贼,功不可没,”萧弦一面说一面走到李翎跟前,拿过奏折打开大致看了看又合上道,“这份奏折,朕过后定会详阅,眼下是想着如何给李将军庆功嘉奖。”
李翎赶忙颔首推辞道:“皇上过誉,臣等不过是为百姓安宁尽了一份绵薄之力,担不得皇上如此的恩泽,但这圣意,臣领了,谢皇上。”
萧弦淡淡一笑:“李将军来一趟京里不容易,不妨住个几日,朕除了要给你庆功,还有要事要与你商议。”
李翎怔愣,有心想知道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却也没敢多问,只颔首恭敬道:“臣领旨。”
婕茹满以为到此,皇帝该要李翎“跪安”了,料不到萧弦并没有“赶人”的意思,他先是不声不响的看了李翎半晌,又把视线投转向婕茹,目光玩味,她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且禁不住脸红,小声嗔道:
“皇上,你有话说话,有事说事,老盯着人看做什么。”
萧弦暗笑,却没回她,只转眼看转向李翎,淡淡一句:“几年前朕给李将军赐婚,成全了一段美事,不知李将军还满意否,想来那李夫人定是贤惠之人,把将军府的后院打理的妥贴了,李将军方能无后顾之忧的在外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婕茹听在耳里,雷在头上,心下吐槽这男人的心眼真是比针眼还小,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李翎内心的“虚实”——是不是还惦记着他老婆。
她瞥了李翎一眼,见他一脸尴尬的站着,几次张嘴想插话又担心触怒龙颜,只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就连萧弦都看出不对劲,他收了说笑,问:“怎么了,李将军有话要说?”
“回皇上,”李翎拂了拂袖,一脸的视死如归,“臣的继夫人多年前就跟她表兄私奔了。”
萧弦:“……”
婕茹:“……”
……
接下来几天,李翎接受了皇帝的晋升嘉奖,还有各种庆功宴,婕茹除去重要场合出来“露露脸”,其他时间都“自觉”的呆在坤宁宫,以免惹得男人吃醋,又要在她身上“刷存在感”。
直到李翎要启程返回衢州香山,婕茹才去送了他一程,当时两人已走到郊外官道。
李翎牵着马,婕茹走在他身旁。
“皇后怎会突然想起要来送卑臣?”他转头恬淡的看她一眼,心下却有点紧张,“谢谢皇后……其实这次进京能见你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
婕茹脸透微红,她视线投向远处恬静道:“几年前蓉姐儿叫我一声‘干娘’,这点情分我记下了,这个锦盒里有我为蓉儿画的小画,还有我亲手做的荷包和香囊,里面装着女孩日常用的饰品,请李将军带给孩子。”
李翎深受感动,他贪贪的看了她许久才道:“当时不过是三尺孩童的无忌之言,皇后竟也记下了?”
“蓉姐儿在我眼里可不是三尺孩童,她很用心的,”婕茹坦然的笑笑,“我自是不能叫她失望了。”
李翎声音颤了颤:“无怪乎家中两个孩子那样念叨你,便是继夫人曾待他们再好,孩子还是说没法和你比。”
婕茹听李翎如是说,脸上的红又深了些,转而想到他刚才提及的“继夫人”,便趁此道出心中疑惑:
“恕我冒昧一问,李将军的继夫人为何会跟表兄私奔了呢?我瞧李将军也是大丈夫一个,定然不会辜负了妻子,难不成是因为孩子们一直不喜欢这个继母,日常多有排斥,这才使得继夫人离家了么?”
“不,这跟孩子没关系,”李翎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回避着婕茹的目光,“确实是我辜负了她,她才跟别人走的。”
婕茹一愣,满眼不解:“这是为何?李将军又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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