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水洼倒映着便利店惨白灯光,金玉蹲在潮湿的广告牌下,手机屏幕将最后那条"已读"染成幽蓝。删除键按下的瞬间,雨丝突然重新落下,把"沈阳熙"三个字冲成像素点的涟漪。
她把自己蜷成湿漉漉的蘑菇,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时,忽然想起这人曾说最怕蘑菇——说它们总在阴暗处无声溃烂。
第一声呜咽撞碎在玻璃橱窗上,惊飞了檐下躲雨的麻雀。等意识到自己在哭时,忍耐的坚强瞬间溃不成军,积蓄的乌咽突然决堤,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怎么会不难过呢”
“怎么能不难过呢?”
“早知道不喜欢你了”
委委屈屈的带着哽咽喃喃自语,恨死你了
“早知道不喜欢你了” "恨死你了。"哽咽的话语被夜风卷着擦过他耳际。他把拳头攥得指节发白,静静的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默默的看着她,才发觉眼眶发酸——原来人痛到极致时真的会笑
许久哭累了,脸上的泪痕干在脸上映衬的小脸皱皱巴巴的看着委屈至极,她捶捶发麻的腿,缓了一会站起身,因为哭的太久,原本湿透的白裙已经半干半湿失魂落魄的走进酒店跟在身后的沈阳熙看见她安全进去了酒店,漆黑的眼眸猩红久久注视着酒店
水晶吊灯在总统套房的地毯上投下细碎光斑,金玉推开门时,母亲正在整理她的行李箱。三只爱马仕行李箱大开着,像被剖开的石榴,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和课本。
金父站在落地窗前扯领带,听见动静猛地转身。领带夹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冷光,"还知道回来?"他的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昨晚..."
话音戛然而止。
女孩赤着脚踩在波斯地毯上,蕾丝裙摆沾着草屑与露水。泪水反复冲刷过的脸庞泛着病态潮红,睫毛膏晕染成翅膀状的阴影,整个人像被暴雨打落的木槿花。
"小玉!"金母手中羊绒衫滑落在地。她扑过来时带翻了梳妆台上的香水,琥珀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出狰狞图案,"你的手怎么这么烫?陈姐!快叫医生..."
"我没事。"金玉机械地重复,声音像生锈的八音盒,"真的没事。"
金父突然大步流星走向书桌,鳄鱼皮公文包被摔得震天响。退学申请表簌簌抖落,"明天就回A市,圣约翰学院的入学手续..."
鳄鱼皮公文包砸在实木书桌上的动静像放炮。父亲扯松领带,几页纸从文件夹滑出来——退学申请表右下角还粘着她和沈阳熙的大头贴,便利店拍的四连拍,少年耳朵上别着烟的模样被公章遮去大半。
"圣约翰明天派车来接,你..."
"你们找他说什么了?"她突然伸手按住那张申请表,胶水没干透,指腹立刻沾上黏糊糊的触感,"给他塞钱?还是拿他奶奶的病威胁?"
母亲急得直拽她衣服袖子:"你爸昨晚心绞痛又犯了..."
"因为你是金家血脉!"父亲掌风扫过桌面,参茶在琉璃盏里掀起暗涌,苍老的参须缠住杯壁鎏金龙纹,宛如濒死的老蛟,"联姻对象和砚舟之间,你当真有选择?"
金玉忽然笑出声闷闷大笑,疯了一样止不住的大笑。厌恶的眼神看着他,我宁愿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儿
啪——父亲带着怒意的掌风,重重的扇过少女脸蛋 娇嫩的脸颊,瞬间浮肿了起来
金玉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但她没有抬手去捂,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她的眼神空洞而冰冷,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只剩下麻木的躯壳。母亲在一旁啜泣,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她轻轻避开。
“我去收拾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平静。
父亲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落地窗,背对着她,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让他心烦意乱。母亲则慌乱地跟在她身后,嘴里念叨着“小玉,你别这样……妈妈心疼你……”
金玉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打开衣柜,将里面的衣物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她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件衣服都承载着某种无法言说的重量。直到她的手指触碰到一件精致的淡蓝花纹的长裙——那是沈阳熙的给她买的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在布料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它叠好,放进了行李箱的最底层。
“小玉……”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你别这样……妈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可是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金玉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依旧平静,“我明白。”
母亲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回应。金玉合上行李箱,站起身,目光落在母亲脸上,轻轻笑了笑:“妈,我想去医院看看沈奶奶。”
“什么?”母亲的声音陡然提高,“你还要去见他?你爸爸已经……”
“我只是想看看沈奶奶。”金玉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她病了,我答应过沈阳熙会去看她。”
母亲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父亲。金玉听到她低声和父亲说了几句,父亲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让她去!去了就死心!”
金玉没有理会父亲的语气,只是拎起包,转身走向门口。她的脚步很轻,仿佛踩在棉花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却又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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