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与法政科科长的谈话

“如果这个世界的神明真的存在的话，那他一定是一个蛮横而不讲道理的顽童。”

......

时钟塔，法政科的办公室内，君主·埃尔梅罗二世正在忍受着四周轻佻的氛围，他坐在檀香木的椅子上，面对着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性。

男子的脸型尖而细，细小的眼眶内镶嵌着灰色的双眸，这和他那隆起的鹰钩鼻极不匀称。他的额头宽大，数条抬头纹如同沟壑一般深，外加上一双扇风耳，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男子那好似讥讽却又带有严肃意味微笑让埃尔梅罗二世感觉身体僵硬，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适应眼前这个稀奇古怪的男子。

但是，他更为不适应的，是周围的环境。

“看啊，这可是那个埃尔梅罗啊！”

“上了年纪还是这么冷酷帅气！”

“不过听说他是个游戏宅，天天在家里打游戏——你不觉得他现在颓废了好多嘛！”

“哇，这么恶心的吗，完全比不上我家的罗歇！”

“我还曾经拿他教训过我男朋友呢，现在看来我得好好向他道歉了，哈哈哈。”

“噫～怎么补偿，肉偿吗！”

伴随着全场浪潮一般的哄堂大笑，埃尔梅罗二世缓缓开了口。

“君主·巴瑟梅罗二世先生，我想这些姑娘们会影响我们的谈话。”君主受够了围坐在办公室周围一圈的年轻女性，他眉头紧锁着敲了敲男子的办公桌。

但是，男子并没有立刻回应埃尔梅罗二世，他举手示意让女孩子们安静下来，狡猾地笑了笑，才开了金口：“别顶着这么一张苦瓜脸吗，亲爱的埃尔梅罗二世，你不觉得有这些姑娘的欢声笑语，办起公来才有意思吗。嘿嘿嘿！”男子的眼睛彻底迷成了一条缝，他低声笑着，畸形的牙齿和牙床暴露在外。

除了猥琐二字，埃尔梅罗二世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

“现在魔术协会有如此的活力，还是得感谢这些激情四射的新生代（New Age）啊！”埃尔梅罗二世的眼神紧盯着眼前的男子，随后，同为君主的巴瑟梅罗二世接着说道，“不过如果您不乐意这些姑娘围着您的话，我可以让她们出去。”

“哼...求之不得。”

好像是听出了埃尔梅罗二世语气中的凶狠，猥琐的男子停止了他那骇人的笑容，他表情严肃地向周围一圈的女学生示意，让她们暂时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女孩子们非但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反而愈加神采飞扬。她们熙熙攘攘地从办公室狭小的门口接二连三地走出去，一边打闹，一边说笑。

“真是死脑筋，这个长头发的。我还以为是个风流倜傥的大叔呢。”

“真是和那群只会研究的疯子没什么区别，诶，对了，别叫人家大叔了，万一人家只是因为研究而显得老呢？我听说一个考古科的，三十岁头发就全白了，如果他能活到七十岁，我估计长得就和他研究的化石一个样了！”

女学生们互相逗着乐，终于全都离开了办公室，最后走出办公室的学生重重地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真是有趣的一群人。”渊博的魔术师笑道，“这得多亏了您啊，法政科科长大人，要是没有她们，我想我还感受不到年轻人的魅力，毕竟那些正统的年轻人还在努力钻研，对吧。”

法政科科长听出了君主的讥讽，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在确认四周无人之后，尽量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这都是前任留下来的烂摊子。您以为我愿意和这群吵闹的泼妇在一起吗？”

在埃尔梅罗二世的经历中，他上一次接触到法政科的人员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前任？您是说您的兄长巴瑟梅罗一世吗？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正统到偏执的怪物。”

“我无德无才，没有兄长那么铁血的手腕，其实在下本来是天体科的毕业生，在天体科混得风生水起，谁能想到，科长马里斯比利就这么离开时钟塔了。他看不上我的才能，不肯带我走，也不告诉我他的目的地。”

男子一改之前猥琐的面容，他嘴角下弯，满面愁苦，他那抬头纹由于皱眉的缘故被拧成了一团，像一个畸形的肿瘤。

埃尔梅罗二世不禁感叹，只有长相如此有特点的人，才能轻易地看出他的感情变化。

“暂且不论您话语的真实性，我更想知道把法政科搞成这副样子的人是谁。在您和您兄长之间任职的一位或几位，方便透露给我吗？”君主不愿意听男人诉苦，他显然有些不耐烦。

“只有一位。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一个神秘人，传说他一直穿着黑色的袍子，带着帽子，没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男子有些激动，他在君主面前手舞足蹈，试图去形容前任科长的神秘。

“就任和离职年份呢？这很重要。”

“不太清楚，因为是突发状况，我没在法政科手下做过事，我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

“资料可以调出来检查吗？”

“您应该知道时钟塔对高层人员的履历的保密有多严格。”

“多高的职位才能调用这份资料？”

“应该，”男子停顿了一下，“只有鲍德温首长一人——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您会对前任科长这么感兴趣呢？”男子有些不解，他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科长先生，”埃尔梅罗二世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方便吸一支烟吗？”

“我不介意——但我很介意您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巴瑟梅罗二世心中的敏感神经被触碰到了，他站起身来，努力瞪大了细小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君主。

君主深吸一口手中的烟，说道：“如果惹您不高兴的话，我很抱歉，那我就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吧。”

巴瑟梅罗又猛然坐回了科长的座位上。

“请讲，不过我想之后我得送客了。”

“无所谓——”君主严肃地看着眼前的科长，他开口说道：“您的就职年份，请告诉我。”

巴瑟梅罗二世的平淡地说道：“2025年。好了，会客时间到了。”

“那就失礼了。感谢您在百忙之间抽出这宝贵的五分钟时间。”说罢，君主向眼前颓废的科长鞠了一躬，整理好衣服，加快脚步向门口走去。

“亲爱的埃尔梅罗先生，”巴瑟梅罗在最后叫住了君主，“可能以往的法政科要比现在更糟糕。”

埃尔梅罗没有给予科长任何的回应。他即可推开门离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突然间，无数的女学生的惊叫声响起，她们朝着办公室的门口涌去，如一股湍急的水流。埃尔梅罗二世在人潮间艰难地逆流而上，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强烈的撞击感。终于，等他使出十八班武艺从人群中冲出来之后，汗珠已经浸满了他的额头。

他艰难地走了两步，发现西装的裤腿和皮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鞋印。

君主抬起一只脚，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一不留神摔倒在了地面上。随后，他站起身来，走到楼梯口，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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