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我给你打灯，你再拍点。”安家园亮着手机上闪光灯，希望韩小果能想着点挣钱消消气。

“拍个屁，没电了都。”没想到还真住出了感情，韩小果鼻子发酸，骂了句脏话。

很多户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过道里堆得到处是不要的塑料饭盒、没洗的袜子、断掉的衣架。

安家园伸头向没人在的屋内瞅瞅，常年油烟在地砖上烙印了高低床的模样，隔板上贴的果粒橙、酸酸乳，各种温馨的墙纸已经不再需要温暖人心了，一间一间的往里找，到底哪一间是韩小果住的啊？

“你们是干嘛的！我们这是私人地方，不接受采访！”一个身份不详的人站在地表对着下面的豁口嚷了一句。

安家园挺身而出：“听了通知，今晚上来搬家的。”

“嗯，赶紧搬吧！”“天窗”上面不知道又是谁吼的。

“喂，上面的，我放过道上的东西，给我甩哪了！”韩小果大概了解了对方的身份立场。

对方并没有回答，韩小果跑上地面，她向四周伸伸鼻子，嗅出酸臭霉腐味的高浓方位，箭一般得蹿出去了。

小区西门边上，几个穿大裤衩黑背心的人在大嗓门谈生意，黑暗中显得格外清脆嘹亮。

右边小臂上纹着一个楷体“马”的说道：“他们能带走多少，就算是买了什么家伙事也抗不走啊，是吧龙哥。”

“吖，老头，你今天可算是发了，你开个总价，铁的一斤多少，木头的多少，打包都让你收了得了。”纹了条小虫还是小龙的想要快点结账，看样子他是管事的。

“你多大的车啊，天亮了卡车就不让进市区了！天亮前你都得清走啊！这么多你吃得下吗，我们可没功夫跟你耗着啊。”这怪味，酸的，还有苍蝇，纹了五个圈的很不乐意久留。

韩小果耳尖，顺着风声就找着了声源所在地：“我们还没说不要呢，你凭什么拿来卖！”

“有啥可要的，这都是些破烂。”收废品的护住车上的“宝贝”不让动。

韩小果抓住卡车后盖，跌跌爬爬地爬进“宝贝”堆，翻出自己的箱子。从高处对车下的人宣布道：“我身份证、证件都在里面！怎么是破烂了！”

韩小果捡了几个荧光棒来回扭折几下，卡在游泳镜上，蹲着身子在“宝贝堆”里认真扒拉，找着好用没坏的家伙事就往外搬。安家园在下面接着，一趟一趟堆回到楼道门边。能用得上的，能找回的，大家自动就分批吸收了。

“这个你不能拿！”收废品的一跃而上“战车”。

“怎么不能拿！上面印着我名字，就是我的！”韩小果指着宣传单上的电话号码，给对方看。

“是你吗你就抢？”收废品的不傻，他凑着韩小果脑袋上的照明努力查明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班长，你打这个号码！”韩小果抽了一张发皱变脏的“候鸟老人海景房”广告纸给安家园。

安家园这边打过去，韩小果的脑袋就亮了，照亮四方。

“为了几张纸，犯得着这么狠吗……”收废品的不再阻挠，悻悻得跳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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