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再会

风元素串通了天地，淹没了声音和光线，将整个世界纳入了混沌之中。如果能从高处俯瞰，就会看见在赫瓦格密尔之上的层云。被白色的巨型暴风围绕住的世界瞬息万变却又毫无生气。在那之中仅有一人存活，他已屠杀了无数生灵，不论他脚下的蝼蚁的数量，全部碾碎至尽。

“苍穹大地，森罗万象。”卢格什高歌自己的名字，拜服于自己的伟业，“全归伟大的卢格什所有。赞叹我！臣服我！歌颂我！将吾名刻在石碑上，写进史诗，流传咏叹千万年而不腐败。我是新时代的开拓者，我是法律的裁定者……”

“我！”

“就是！”

“真理本身！”

块感盖过了卢格什的理智，迷醉在自己的力量中。他仅剩的慈悲无处发泄，萨麦尔再也没有从那片风暴中逃离的机会，失去了对手的那一瞬间卢格什却又感到悲伤和孤独，再无人对等的倾听他内心所想。

现在还剩下谁呢？卢格什细数着仇敌的名字，在混乱的大脑里找到一个深刻无比的映象——佩兰。那家伙把古尔薇格安排到此处，那一天他拒绝了照看这个女孩，可是他在当时被佩兰给完全击倒了，佩兰以暴力让他屈服，完全没有反转的余地。此后他只能和古尔薇格度过这数百年。

他往前走，不断的向前，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几分钟……他的步伐停了下来。一个物体拖拽着他的步伐。回头看去，一根手抓着他的脖子，不断的向后拉扯。

“你好呀。”萨麦尔在卢格什身后似乎是朋友一样的打招呼，随后一击正中鼻头的快拳打翻了卢格什。

“怎么可能……”卢格什惊讶之余，被萨麦尔瞬间打倒在地。地面承受不住压力，震动，而后峡谷一样裂开，就连这暴风都无法移动他身体一寸，可是此刻却被萨麦尔击倒了。

“你为什么还活着？”卢格什难以置信的喊叫，他感觉自己在和从炼狱爬上来的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对峙。

“拜你所赐，差点儿睡过去。”萨麦尔抓住了卢格什的面容。“稍微努力了一把，总算还是来到你面前……那么……到此为止吧。”

黑色的烟雾从外侧汇聚过来，这些烟雾不受暴风的影响，浓缩成为一个球体，将二人困在球中。

无情众生圆回八苦。塞拉曾经用过这招对付佩兰，只是当时刚刚开发，力量和准备不够，被佩兰从内部破坏了这个招式。在萨麦尔来到此处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向外释放和布置着他的力量。正是因为这个招式的布置，他才会被恩雅所发现。

那些黑色烟雾贯穿着名为【死】的意志，月神的神格唯一能力就是带来死亡，这个黑色的球体之中，不会有任何生物能够存活下来。

“你觉得就凭这种东西……”卢格什高声喊叫着宣泄，可是风元素没有传递他的话语，四周还是那样寂静，寒冷得像是故人的墓碑，所有东西都死了，当然包括了四大元素和他的声音。

“极限了么……”萨麦尔叹气，他本来想要手刃卢格什，现在似乎是没有必要了。

卢格什想要汇聚他的魔力做些什么，可是这空间内没有任何元素能够使用，他空有一身魔力，却什么魔法都施展不出来。他想要打破这个牢笼，可是那墙壁根本没有打碎的希望，死去的胎儿敲打着蛋壳，挣扎着的样子让人不觉感到有些可怜。

“你还没发觉啊？我根本不用杀你。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隐隐的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刺痛，卢格什伸手去摸，那是被萨麦尔所腰斩的位置。他感觉到疼痛的伤口，却并没有在意，只是腰斩而已，他是靠力量的流动来维持生命的种族，只是腰斩没有办法杀死他。那伤口微微的流血，那只是没有修补好而已，只要再次用魔法再生的话……

在他身上，真正要了他命的伤口没有刺痛和征兆，卢格什的脸从中间滑落。从上至下的切口太过整齐，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没能修补那个伤口，他只是简单的把被一分为二的子集拼接在了一起。

卢格什试着召唤荻思梦娜的缎带再次修补这一伤口，圣物的主人可以在任意处召唤这些圣物。缎带的光亮将黑球内部照的通红，完全包裹住了卢格什的身体，可是在缎带中蛹化之后，他的半身还是滑落了下去，他眼中的世界分成两半，再也无法对焦。

这就是……卢格什惊恐的看着周围的景象，两只眼睛看向不同的方向，不断重复着旋转和定格……绝望吗？

鲜血爆散，他的思考永远的停止在感到绝望的那一个瞬间。

无边无际的神力从那小小的身躯中喷发而出，数十倍于萨麦尔的力量暴走，无视萨麦尔所铸造的黑球向外扩张。他将这黑色球体解散，神力吹散了暴风和雨雪，再次刷新了赫瓦格密尔的景色，此刻的世间只剩下了纯净的天地，还有那颗损毁一半的巨树，此外再也没有多余的事物。

“萨麦尔。”塞拉出现在萨麦尔身旁，和他一起看着风景。

“什么事？”萨麦尔看向塞拉。

“身体借我用一下。” 塞拉说完，和萨麦尔互换人格。她捡起了荻思梦娜的缎带，心里默念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你感觉到缎带里的气息了么？我很熟悉。”

顺应着她的召唤一般，缎带闪起红光。荻思梦娜的缎带闪烁的光影中，一个女性的身影浮现，塞拉再也熟悉不过那个人了，她叫做荻思梦娜，之前是塞拉身后跟着的女仆。

“好久不见。”塞拉看向空中荻思梦娜的人影，伸手向她打招呼。

人影缓缓睁眼，似乎是从千年的沉睡中醒来，她看见塞拉的一瞬间，愣神了一下，她的脸部表情变得凝重，呆滞，而后又变成了温柔和微笑。

“啊。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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