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神与凡

“啧。早这样做就好了。”卢格什在巨坑的中心自言自语。

地形被完全改写，整个赫瓦格密尔成为一个天坑，就在刚刚似乎是有巨大陨石跌落此处。很难想象这是使用魔法的痕迹，而且只是一个原理极其简单的爆破魔法。 为了不伤到自己，他没有拼尽全力，反而用了更多的魔力来保护自己，即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有着很多烧伤的痕迹。

那个萨麦尔应该是死透了，再厉害也不能从头那样的爆炸里存货下来。在卢格什的世界观里，一切由元素组成，而那等烈焰足够分解所有元素，他是个魔法师，驱动大气中的元素来施展魔法，用魔法师的理性思考。

这是他最大的失误。

有些东西并不在他的世界观内，并不是理性能够解析透的。那样的高热中，的确能分解掉全部元素，但有的东西不依附在所谓元素中也能存活。

萨麦尔在天坑中的重生的那一刻，卢格什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事实，沉醉在胜利的短暂解放感中。

就在卢格什的身后，萨麦尔举起了吉赞加的神镜。神镜掌控着火的权能，在那次爆炸中汲取了无尽的烈火，镜中的污秽与不纯物完全消失，挖空，仅仅留下纯粹的【燃烧】的概念本身。

此刻他所释放的火焰超越了一切生物能够承受的极限——极炎。从腰部斩开，一挥两段，此刻整个天地仿佛被火焰划分了界线，挡在界线上的一切都被一分为二。

卢格什缓缓的回头，想着今天第几次感到自身将死。萨麦尔还活着这一件事他懒得思考，也思考不透，那是超越他认知的事情了。

第一次是被拉苏拉娜所劈斩。随后又被古尔薇格夺走力量，那一次真是惊险，要不是有荻思梦娜的缎带重铸身体，他就永远的倒下了。在目的完成之后，又被巴罗尔撕成两半，好在自身的力量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算是在运气中再次站起来。如今再次被极炎腰斩，他感觉很是疲倦，几乎要睡去，他并不是那个有多余底牌的自己，如今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外。

龙血从他的口中喷吐而出，他在此绝境中笑出了声，外人看到的话，一定觉得他已经疯了。

“你是叫萨麦尔对吧？”卢格什在古尔薇格口中听过这家伙的传闻，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好到连魔法那种复杂的东西也能一次掌握。

“是啊。没错。”萨麦尔回答。

“呵，不知道你是怎么从那蒸发一切的爆炸中下逃脱的。”卢格什叹气。“也许是逃入亚空间？管它了。你真的很厉害啊，才能方面……不，不止是才能……”

萨麦尔静静听着对方说话。

“才能与……信念。”卢格什说着的同时，身体渐渐修补。他是魔法师，所谓治愈魔法并不是凭空而就，而是阻止大气中的元素来治愈自身。可是这里的一切元素都被蒸发了，他的恢复也变得极其困难与缓慢。

“信念……也不对。是什么呢？啊，我明白了。”卢格什语速渐渐加快，他思考的速度已经开始恢复正常，龙族身体里流淌着魔力，他们身体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力量本身，血液只是一个无聊的空壳。力量的流逝直接影响到龙族的思考。如今，在他力量在体内重新流淌起来，语速恢复正常的同时变得沉稳。

他从未在受伤后还能如此沉稳，龙类出了名的易怒，他在半天前亦是在怒火中度过。

“是纯粹。你的心里没有多余的事情，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为了自己的目的，从不在意别人的脸色，反正我的生死与你无关。你这样的人不需要融入社会，不需要讨好谁，不与人沟通，这也不可以说是高傲，高低来自对比，而你周围没有任何人。”卢格什很好奇一个人类为什么会这样，人类寿命很短，于是他们被无数事物束缚，一生非得完成很多事情不可。就和巴罗尔那家伙一样，向着目标前进的同时不断从身上切下杂质，被世俗所质问。”卢格什发出嘲笑巴罗尔的笑声，那个家伙确实是他的恋人一般的存在，如今他也在想那家伙的事情。“呵，才能，信念，日出而落日落而息，进食，战斗！胜利，荣耀，自豪，失败，卑落，死，涅槃……可你眼中却只有决绝，只有目标，再无考虑他物。”

卢格什昂起头，在这个视角下的萨麦尔并不高大。“你很强，但在我看来神所持有的力量也没法比上我。能够打倒我这种奇迹，我不相信。”

“废话说完了吗？”萨麦尔沉下头。“伤也恢复的差不多……真的恢复了么？看你变得很嚣张啊。”

“你给我这些时间，将会让你后悔到你生命的结束。”卢格什伸出手。“我来给你刻下点烙痕。”

“你觉得我错过杀掉你的机会。那一刻你就已经陷入绝境了。”萨麦尔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卢格什的后背，宛如恋人间的嬉戏。“因为我知道了杀你的办法，而你还没找到打败我的任何方法。”

“住口！”卢格什的脚下出现画符。在魔法阵的加持下，他的魔法才能真正完全施展。此处已经没有元素可以供他蹂躏，扩大范围放出全世界改变天候的超巨型魔法也没什么用，对方是可能躲入亚空间的家伙，萨麦尔确实没说错，卢格什确实还没找到杀死萨麦尔的方法。

操纵着空气中的元素，眼前呼啸而起直通天际的暴风，卢格什的魔法从发动到形成只需一瞬间，将萨麦尔卷入空中。由卢格什施展的暴风可以近乎永恒的运转，一直持续数千年，在无法借力的空中，就算萨麦尔用极炎斩开一条通路也无法逃脱，马上就会被另外的暴风所卷入风暴的中心。

萨麦尔的身体在空中被撕裂成碎片，只是稍微聚合，就马上被拆解。他手中的圣物四散而落，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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