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根源

这个世界充满了奇怪的道理，很多奇怪的事情，那些事并不是每一件都合我心意，所以我要把他们全部毁掉！

“你要去哪儿？”荻思梦娜看着塞拉的背影，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她的主人有什么想法他猜不透。但是她知道塞拉很强，某种意义上她根本不是人类，这些人惹了一个怪物生气，却依旧挡在她的面前，其结果只能是被她踩踏在脚底。

“他们祈盼我的友人死，这个想法当以用自己的命作为筹码！”她喊着，全身上下只剩愤恨。

“够了吧，还要因为我死多少人？”荻思梦娜祈求着塞拉能够冷静一些。

塞拉认识一个人，她对未来的展望仅限于她看得到的那一种，于是她被那些她看到的景象困住，无法违背。塞拉觉得她是世界上最不自由的人，没有任何事能选择，连作为一个生命最基本的选择生死都做不到。

有时候你顺从了大多数的人的意见，也就成了他们的玩具。那不就和巴斯蒂妮亚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有顺从了么？荻思梦娜是个谦卑的仆从，但塞拉从未把她当做奴隶，即使她就是被当做奴隶售卖的一个人。

“我！赐予你！自由！不再被这些人的死活束缚，你想要谁死，我就让他死！”塞拉脸上狰狞的笑意溢出来，杀意填满整个空间。“不用为他们考虑，你只要和我说你的本心。”

“自由……到底是什么？”荻思梦娜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只是空挂着一个奴隶的身份。“自由就是能够实现自己细小的愿望么？那我还是想要不会有更多的人因我离世，已经够多了。”

啊，没错，自由就是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荻思梦娜。你不情愿的做着不想做的事，那个心情我作为友人没能理解，真是愚钝。你和那个命运的奴隶是不同的，你的任性由我来摆平。

“……”塞拉没有说话，下了楼梯。她一下打开了大门，气势如风起云涌。“你们，聚在在我家门口是要做什么呢？”

群众们沉默着，此时领主的女儿突然出现，问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要来抓荻思梦娜，这肯定触碰到了领主女儿的底线，没得什么好说的，只能沉默。

“我们来带走荻思梦娜小姐。”一个叫做赫兰德的小姐走上前，她颤抖着，气息也卡在嗓子里。

“赫兰德吗？”塞拉知道那个人，她很开朗，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想到会来参与这种会弄脏手的活动。“我不可能准你们带走她。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失去一切希望。”

“你要……做什么？”赫兰德觉得他们已经没得选了，今天无论以什么代价都要把那个人带走，只有这样才能撑过这次饥荒。

“你们的敌人并不是荻思梦娜。而是一个叫做佩兰的人，他囤积粮食策划了这次全国性的饥荒。对他来说反抗者都是可以饿死的暴民。这对我也一样，你们对我也是毫无用处，只要我想，所有人都要成为我的牺牲品。”塞拉走到雨中，刚刚被体温捂热的衣物又凉了下去，人群们全部给她让道，几十个人围绕着塞拉，却不敢做什么。“可是有一个人想救你们，我的友人不想你们死。”

“我是塞拉！掌握死亡之力的月神。追随我，我将赐予我的仆从们抗拒死亡的能力。”塞拉大喊。“若是不想死，就尽早做出选择。”

“仆从？你要领导我们去做什么？”赫兰德几乎被塞拉释放出的巨大威压压倒，虽然塞拉并没有刻意这么做，但对于凡人来说神无意间的动作也足以让人跪拜。

“我不领导你们，只是让你们成为我的眷族。是接受这个恩赐还是死，选一个吧。这恩赐不是唯一一次，但一定是最后一次了。”塞拉举起攥紧的右手，神力如熊熊烈焰燃烧在手上，她一用力，指甲从指尖镶嵌到手掌里，血顺着伤口一滴滴的流下。“想要活下去的，就接好我的血。”

马上有人上去接住塞拉的血，磕头敬拜。他碰到塞拉的血之后，那个碰到血液的地方就开始灼烧起来，爬出奇异的花纹。

“映月？”赫兰德认出了那个花纹，映月是一种果树，只会结出苦涩的果子来，它的花很奇特，是牵牛花似的单花瓣就成一整朵花。

“月神的仆从们，带着映月的标识。听起来不错不是么？”塞拉说，她将身上的力量割离出来一部分，成为一种契约一样的东西，依附在这些人身上。

“映月么？”赫兰德看着手中蔓延的黑色花纹，她身上的饥饿感被冲淡，最近产生的伤口也一个个逐一复原。“那没来的怎么办，我家里还有个老人……”

“这是带在你们血中的烙痕，这力量你们的亲人也一样会收到。而且如果你死了，力量就会传递到另外的亲人上。”塞拉将手收回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下一秒，她手上的伤口就全部愈合，没有疤痕也没有痛觉，只是感觉有些疲倦。“能感受到么？我的恩赐。”

赫兰德惊慌的点了点头。

塞拉还有很多东西没说，比如这可能会让这些人的家族将会永远与佩兰对立，又亦或者只要她想，就能将那些签订血契者的身体夺去。被称为血契的这个仪式，其实是用自己的灵魂与神做交易换取某种东西。

而且抗拒死亡并不是什么好事，死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是在你最痛苦时的救赎。有的人死于伤势，有的人死于疾病折磨，有的人被衰老缠身，对他们来说逃避死是生命的本能，坦然死去却是越过本能的解脱。

“如果你们知道自己的敌人是叫一个佩兰的神。你们会去和他战斗么？”塞拉突然问，眼神直盯着赫兰德。荻思梦娜最后的请求，她已经用自己的做法了结了，现在忽然想闲聊点其他的。

“我的话一定会逃吧……”赫兰德思考了一下，给了一个很平庸的答案，人善于逃避，也善于在逃避之后自己骗自己。

“但我逃不掉，直到有一边倒下之前都没有解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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