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命运的奴隶

那个名字……我没有听错吧？萨麦尔脑子里一包糟糕。她说她叫巴斯蒂妮亚？那不就是丹提那个家伙么？

他看向那个女性，她正看着萨麦尔微笑，难以想象她是丹提的那个浑身触手的怪物。塞拉和他说过，巴斯蒂妮亚曾是她的同行者。拥有神力的同伙人，听起来很可靠。

蓝色长发下的天青眼瞳直视着萨麦尔，素白无垢的衣物仿佛刚漂洗过。她微笑着，却散发着阴沉的气息，让空气都变得湿冷的那种孤独感。

“我正找你们呢。没想到你就在我身后。”巴斯蒂妮亚摁住胸口，单膝跪下。“塞拉，还有你，我来找你了。”

“她谁啊？”塞拉看向萨麦尔。这应该是仆从才行的礼，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怎么会突然就单膝跪下了。

“应该是千手千眼的旧神……可她不是那个怪物的姿态，不知道有什么不同。”萨麦尔对这家伙的了解不是很多，不过把他送回千年前的力量就是她的，他俩还是有不少渊源。“你来找咱们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有事要和你说。”阴沉女又笑，她总是笑，可她笑的很让人发寒。“我能单独和你说些话么？”

萨麦尔转头看向塞拉，塞拉点了点头。他跟着巴斯蒂妮亚走近人群中，塞拉杵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你觉得……你能在这个世界呆多久？”巴斯蒂妮亚转头看向萨麦尔，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根本想不明白拉加尔特到底是为了什么把他送到这里？一切都还是谜团。他只能做好眼前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世界对我来说是一棵树，每过去与未来的发生的事都是片片树叶，上面画满了不同的现实……而我，能看到每一片叶的记录。”巴斯蒂妮亚随口说着意义不明的话。“把你送到这里的人是叫拉加尔特吧？他想让你感受很多苦痛，所以把你送到了这里。我想让你知道，他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闲聊就到此为止吧。”萨麦尔觉得巴斯蒂妮亚说的东西实在太奇怪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却藏着掖着一些。“拉加尔特是什么目的？”

“你在这个世界能呆的时间不多了，我看到的未来里，塞拉将会被佩兰打倒……那时而你什么都做不到，带着遗憾回到未来去，你不断的祈求，如果你能再快一些，再多停留一些时间……可你做不到，只能朝天嘶吼，那时的你像只落水的大猫，连毛都炸不开。他的目的就是看到你的悲痛，只此而已。”

“在那之后呢？”萨麦尔心突然寒了不少。“我回到未来之后呢？”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死了，从那时开始的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你完全杀了我，将我的神力传递给了拉加尔特。”巴斯蒂妮亚说自己的死时很平静。

她已经看到自己的逝去无数次了，再拿出来提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命运是一条线，她看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没有质疑的余地，这就是命运。

“但是你不用自责，我那时已经没有意识了，古尔薇格让我陷入无尽的静止，成为一柄有着灵魂却无法思考的死物。我的能力能够把人带到过去，但不会是所有过去，只有我曾经历过的时间，才是可以到达的。此外我能看到从我出生到我死去期间发生的所有。”她停顿了一下。“这对拉加尔特也一样，过去的他就活在这片土地上，所以他能把你带到这里，他看到了你的悲痛，并以此为乐。”

“是吗……”萨麦尔无法做到像巴斯蒂妮亚那样坦然，他攥着拳，愤怒灼灼写在面容上。“你为什么要来和我说这些？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想杀死佩兰。”巴斯蒂妮亚看向远方，那是王都的方向。“都是他，我才有了如此糟糕的人生。如果有人能在那个我所看不到的未来打败佩兰……那一定就是塞拉吧？”

悲伤和孤独溢于言表，她把话题换了回去。“好了，我的事情你就不用在意了，现在你要和时间赛跑，塞拉会在半年后的里昂内斯死去，而我能帮你去到那个时间，也许能救到塞拉。”

“你的回答是？”巴斯蒂妮亚说完又笑了，她的笑容里那种看透一切的阴冷让听到的人也发寒。

“我会承受的……”萨麦尔没有想多的，他只知道他必须去，不然只会后悔。

“希望你不留遗憾的告别过去。”巴斯蒂妮亚单膝跪地，一只手握拳，叩首点地。

“你为什么要跪下？”

“我是奴隶……我是命运的奴隶。而你们，凌驾在命运之上……”巴斯蒂妮亚说着耐人寻味的话，之后地面缓缓裂开，数十根触手从在地面上腾起。那些触手上全是眼睛，可怖得像是噩梦里的怪物。

触手们完全包裹住了那个青年，使人牙痒的咀嚼声蔓延在无人的街道一角，在无数触手散去之后，青年已不见了踪影。只剩空空的街道和叩首的少女。

缓缓，命运的奴隶抬起了头，她伸出两根手指，调整那个哭泣边缘的表情，戳着自己的嘴角强颜欢笑，回头去找塞拉，她还在那里等待。

“萨麦尔呢？”塞拉一颠一颠的小跑过去，看了看巴斯蒂妮亚的身后。“他去哪儿了？”

“他走了，去了未来……你知道的，他不是这个时间的人，停留一周已经是极限了。你最好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巴斯蒂妮亚说。“作为替代，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你要代替他么？可是没有人能够代替另一个人。”塞拉突然愣神，那个青年怎么就突然离开了呢？连一声招呼也没有。

我说过要……保护他的呀。怎么就走了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塞拉感觉脑袋里很乱，好像有什么在涌动。

“没事儿的吧？你们只认识了一周。”巴斯蒂妮亚说道。“而我们在未来，还要一起走更长的时间。”

这一句直接让塞拉火气大生，她感到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受到了侮辱。下一瞬间她就想扇巴斯蒂妮亚一耳光，可是手到半空中停下了。这一巴掌根本不解气，于是她把自己的手握紧，一拳毫无犹豫的打了出去，巴斯蒂妮亚从原地弹飞，在地面弹射了两次，滚了好几圈。撞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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